步凉路过城墙的时候,看到守门的两个士兵在和一个依靠在墙上的黑衣男子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步凉的脚步就停了下来,看着那人。有的人,无论是外表变成多颓废,又或者是多狼狈的样子,可是你看到他的时候,就会觉得,哦,原来是他啊。
没有过多的惊讶或是惊喜,像是早就习惯和洞悉了那个人的存在。
步凉再见到他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感觉,心中悄声说了一句,哦,原来是他啊。
步凉走了过去,两个士兵正在好言相劝,让他不要待在城墙这里,影响风貌。
步凉俯下身子,眼角带着一丝笑意:“原来是你啊。”
黑衣男子眨了眨眼睛,看着正对着阳光来的人,看清了她的面容,也笑了,说道:“是你啊。”
士兵问道:“姑娘你认识这人吗?快把他带走吧,要是给哪个头头看到他在这,小人免不了挨骂。”
另一个士兵也跟着点了点头。
步凉闻言皱了皱眉,早知如此,她便不过来看这个热闹了,可不打算解决这个麻烦。
黑衣男子伸出手,递向了步凉,说道:“拉我一把,我腿发软,站不住了。”
步凉看向那只粗粝而疤痕遍布的手,没由来的心念一动,伸出手握住了,稍一借力,黑衣男子站了起来,身体的重量分了些在步凉的身上,步凉一时站不稳,倒也不拘谨,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倒不曾想,步凉的手臂恰好能围上独孤信的腰。随手摸了一把,一点赘肉也没有,都是结实的肌肉。
步凉看着怀中疲乏地快要睡着的男人,问道:“独孤信,你怎么在江南,你不是回漠北去了吗?”
独孤信强打起精神,答道:“一言难尽,出了些事情,劳烦你了,微生姑娘。”
步凉闻言冷漠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独孤信的嘴,少女冰冰凉凉的手碰到了温热的嘴唇,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地战栗了一下,步凉说道:“一言难尽,我也出了些事情,现在叫步凉,不过你还是连步凉这个名字也不要说了。”
独孤信眉间微动,问道:“步凉也惹事了?”目光璀璨,带着些戏谑的意味。
步凉耳尖微红,嗯了一声。
步凉扶着独孤信去了家医馆,大夫给他开了些药,说是他寒气入骨,舟车劳顿,加上水米未进,有些发热。
两人回了客栈,步凉订了两个房间。煎好药冷却后,递给了独孤信,独孤信似是不觉得苦一般,一饮而尽。
步凉坐在床边说道:“我做的这些事,只不过是为了还你的人情。无影它陪了我许久,同我出生入死。有道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做了这些事情,咱们就两不相欠了。还有,很抱歉,在京城的时候对你出手。”
独孤信愣了愣,而后笑了,说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倒也像你的脾气。”说着把药碗递给了步凉。
步凉接过碗,放在了桌子上。顿了顿,背对着独孤信问道:“你知道我最恼火的是什么?”
独孤信笑道:“是什么?”
步凉转过身,定定地说道:“从初次见面到现在,你都装作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样子,装作你其实是很了解我的样子。”
独孤信身子躺了下来,答道:“我们曾经的确认识很久了,也很了解彼此,只不过,只有我一个人记得罢了。”
步凉有些愣怔,扶着桌子的边缘坐了下来,勉强地说道:“你少拿这些花言巧语来唬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你们漠北人都没安好心。”
独孤信轻笑出声,仿照这步凉说话时的语调:“尤其是你独孤信,一见到你本将军就不高兴。笑什么笑,再笑就让你再也笑不出来。”声音和语气惟妙惟肖。
步凉一时语噎,心中也有些疑惑,为什么是“本将军”,她可不是什么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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