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把步凉送到了河流下游,两人不怎么亲切地告了别,约好了下次见面一同去吃酒,谁也没再提起那场荒谬的告白,和无疾而终的恋情。
河流的下游正是第三分坛所在的青衣镇。镇上的戏台子多,飞檐走壁,坐落在河流之上。上游的河水,在这里平静安歇,积聚而成了巨大的湖泊。
百姓多居住于船上,靠着这条河流,繁衍生息。
步凉在一家水上酒楼吃饭,一道素菜,两个馒头,一壶茶水。
临窗望去,是一座高达七八米的巨大楼船,上面挂着白色的莲花灯,穿着黑色袍子,绘制有白色莲花的信徒在船上走来走去。
灌了一大杯茶水到肚子中,舌尖都被苦得发麻,砸吧了几下。步凉目光深沉地看向了那楼船。
她需要一个契机,能够让她登上那艘船,但这个契机的到来。兴许是一天,也有可能是两天,更有可能的是一个月,最有可能的是永远不会到来。
与其坐以待毙,她更愿意主动出击,打破现在的困境。
但她并不知道是,她现在迈入的,是敌人早就编制好的网,只要猎物落到网上开始挣扎,网上的猎食者,就会到来,把猎物撕碎殆尽,生吞活剥。
那些敌人和恶意并不是来自同一方,而是四面八方,那张网,也不是脆弱的蜘蛛网,而是天罗地网,为的就是把她困于此处,让她无法翻身,更别说回到京城。
但野心和想要救出同伴的强烈欲望,早就麻痹了步凉的大脑,让她无法冷静思考,一步步迈入敌人布置好的陷阱,走向深不可测的无底深渊。
长而尖锐的铁钉泛着冰冷的寒光,寂静的牢房中没有多余的声响,只有钉子没入肌肤,发出渗人的血肉与武器摩擦发出的声响。
施刑人面无表情,机械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潜入明莲教是什么目的。”声音冰而冷,带着寒冷彻骨的冷意。
十字刑架上传出了女子的一声冷哼,算是回答。她面容狼狈不堪,鲜血糊住眼睛,但眼中却始终存着一抹不灭的亮光,那亮光里带着轻蔑,比看一条死狗的眼神更加冷薄。
女子的头发脏乱,不少的头皮翻出来,血和肉连在一起。身上也没有一块好肉,不是热烙铁烙出来的侮辱性的词语,就是竹签扎出来的血洞。作为一个习武之人赖以生存,引以为傲的各大经脉都被割伤,虽没废掉,但是再过几日,便是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比起暗部的刑罚,这些东西都是小意思,不够也是够遭罪的。作为自小被暗部培养出来,经受像折磨一般的训练的慕灵,没有什么,是不能容忍的。
施刑人并没有在这种眼神下战栗或恐惧,并不是他没有属于人类的感情和同情心,而是杀戮和施虐做的太多,反而对此麻木了。
他很欣赏这种嘴硬的犯人,让他始终对人类遭受痛苦的极限抱有好奇心。
鬼使神差之下,施刑人说出了一句与他的身份并不相符的话,他机械地说道:“希望你能活着,无论是为了某个人,还是为了某件事。”
即便是真正的死士,也会遭受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虐待,选择自尽,毕竟没有人会来救他们。唯一让这个犯人坚持了半个月的缘由,怕是心有所寄,不敢死,也不想死。
女子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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