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早朝依旧如寻常一般,朝臣各执一词,最后毫无意义地吵了起来。
皇帝在龙椅上看着,身旁的太监总管给皇帝揉了揉太阳穴,熏香袅袅。
顾云烟听这些人吵也是厌烦,握着奏折的手紧了又松,朗声说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清亮的声音像是一缕秋风,让皇帝的耳朵为之一振,强打起精神在龙椅上坐正,威严地说道:“顾臣所谓何事?”
顾云烟上前,把奏折递了上去,太监过来接过了奏折,呈递给了皇案上。
随着皇帝的面色冷了下来,偌大的朝堂也冷寂了下来。原先争论不休的群臣纷纷站回了各自的位置,低着头,偷偷观察着皇帝的脸色。
良久之后,这份奏折被皇帝揉作一团,从龙椅上扔了下来,众人都盯着那团奏折,很想一睹为快,却又缩着脖子,噤若寒蝉。
皇帝厉声呵斥道:“御史大夫,司徒,你们自己看看,顾臣的奏折上都写了些什么。”
御史大夫精明的目光扫过了顾云烟,顾云烟坦然对视了一眼。片刻之间,顾云烟从中看到了戒备和狰狞。
司徒大人是个圆滚滚的矮冬瓜样的中年男人,从来没什么廉耻心。他先一步把那揉作一团的奏折捡了起来,用力弄平。越是往下看,面色越是漆黑,寻常带着客套的笑容的脸颊,此时显得十分僵硬。
御史大夫从司徒大人手里抢过了奏折,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不由得愣住了。奏折跌落在了地上,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在寂静的朝堂之上显得尤为的显着。
清晨的阳光从殿门之外照射了进来,明亮的光芒笼罩住顾云烟背后,映照出顾云烟纤瘦矮小的轮廓,在这些或是苍老或是中年的群臣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顾云烟盯着自己的影子出神地看着,只有在这些奇妙的时刻,她才会意识到其实自己还是个孩子。
顾云烟想起了宫门外等着自己的晏辞,想到那与独孤信七分相似的面孔,心中竟然有一缕阳光在悄无声息地流转着,有点暖。
顾云烟掸了掸自己的黑色袖子,一言不发地出了朝堂。皇帝和群臣早已习惯这样的情形,放任着顾云烟的无礼。
她迈下了这三百九十九层的台阶,身后是巍峨的宫殿,四四方方,状似囚笼。
荆州大水,死伤无数,御史大夫知情不报,司徒大人隐瞒灾情,拖延物资。本是惊动朝野的一件大事,就被她顾云烟一人,轻描淡写,明明白白地揭露了出来。她的恐怖,让所有人怀疑,这个披着七岁小女孩的皮囊,实际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到底是济世之才,还是砍断这王朝,腐朽大树的一把利刃?
晏辞沉默地坐在马车前,抚摸着马匹的脊背。
见顾云烟来了,便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眼中有些疑惑。
顾云烟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犹豫地开口,解释道:“我提前退朝了,朝堂上的各位大臣还在发脾气。”
晏辞低着头,低声问道:“那咱们回去吧。”
顾云烟点了点头,晏辞揭开了马车的帷幔,顾云烟足尖轻点,进了马车里。
顾云烟问道:“你可晓得路?”
晏辞说道:“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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