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一带的春天来得早,等到到了码头的时候,我明显地察觉到了天气暖和来了许多。
日光照在身上,都是暖洋洋的感觉。我松了松肩膀,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便提着我那半人高的大刀去甲板上面溜达了。
船上的伙计们正在卸东西,那些乌黑暗沉的箱子里,有的是金银珠宝,有的是美酒佳酿,我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蹲坐在栏杆上面,看着他们进进出出,来来回回,把货物从船上运到码头上,这样的场景对我而言新奇而陌生。
公子在他的房间里还没有出来,不知道在考虑什么事情,今日我的早饭都是同船上的人一起吃的,那咸肉味道重地很,吃完了牙齿都散发着盐的气息,着实不是很可口,我还是很喜欢和公子一起吃饭,公子在我对面一坐,别提有多么赏心悦目,再者吃得又好。
船上的东西搬的有七七八八了,公子还是闭门不出。我看着不远处的地面,还有熙熙攘攘的卖吃食的店铺,心里痒痒的。便拿着我的刀,敲了敲公子的房门。
公子的声音疲惫又懒撒,说道:“千帆,怎么了?”
我答道:“公子,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下船啊?”
公子顿了顿,片刻之后才回答了我,“就现在吧。”
我回了句好,就抱着刀蹲在了屋外的船栏杆上。
公子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锦袍,头上依旧是戴着白『色』的斗笠。我心下有些好奇,公子的衣柜子里面到底有多少这种斗笠,他每日戴的又是不是同一个斗笠。不过我终究还是怂的,即便是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翻公子的东西。
我拿着刀走在公子的前面,心心念念想着码头的冰糖葫芦,蒸的梅花酥,还有烤着的烙饼,也不知道是什么馅料的。
公子轻声咳了咳,说道:“千帆,你怎么走在我前面了?”
我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答道:“我这不是给公子你开路么,一旦有危险,我就在前面给你挡着,一定把你护得牢牢实实的。”这话说的义正言辞,情真意切,我差点都被自己感动到掉眼泪了。
但公子到底是不好骗的,他淡淡地说道:“若是你的目光没有落在那些吃食上面,我就信了你这话了。”
我感慨于公子的英明,低下头,抱着我的刀,默默地慢了几步,落在了公子的身后。
公子偏头看向了我,说道:“千帆,你怎么又跑到我身后去了,若是有什么刺客冲过来,伤到本公子怎么办?”
我深以为然,公子那般娇弱的小花朵,哪个刺客一不留神一掌下去了,估计就得拍扁他了。
可是公子既不让我站在他前面,又不让我站在他后面,我便只好站在他身边了。
大概是在江上漂久了,双脚落地的时候,我竟然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全感,还有一种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感。我没忍住多踩了几脚厚实的土地。
公子摇了摇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目光中带着悲悯,虽说他带着斗笠,但现在的我已经能够大致猜度出那白纱下面,他到底是什么神情了。
但是当公子掏出了五枚铜板,屈尊迁就地拿了跟冰糖葫芦递给我的时候,我伸出爪子,感激地接了过来,觉得公子想说我多少遍傻子都可以,他是个好人啊。
不过这冰糖葫芦并不是十分合我心意,太过酸了,吃完了更是觉得牙疼地受不了,我抱着我的刀,有点愤恨,这『奸』商,一根糖葫芦卖了五文钱也就算了,竟然还这样的不好吃。
公子突然顿住了脚步,我一时不查,撞到了他身上,忙伸出我的爪子给他『揉』了『揉』肩膀。我这一身的硬骨头,恐怕是把公子这一朵小娇花给撞疼了。
孰料公子垂下头,反倒问我:“千帆,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有点不可思议,继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说道:“那冰糖葫芦实在太酸了,我牙疼。”
公子手指扣住了我的下巴,说道:“是不是你的牙齿不好了。你张开嘴给我看看。”
我闻言张开了嘴巴,为了公子看得仔细一些,这已经是我最大号的嘴巴了。我想现在落在别人的眼里,一定是极其可怕的情形,一花季美男将要被一个血盆大口的女人吃掉了。
片刻后,公子的手收了回去,说道:“千帆,你要少吃些甜食了,你有一颗牙齿都坏了一个小洞,变成虫牙了。再这样下去,别说是冰糖葫芦,冰糖你都吃不得了。”
我有些难过,但觉得公子这话说的挺对,还是少吃些甜食,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