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下午,何青衣问了左月,何学瑜在国子监哪里,就再没提起他了。
何青衣也吩咐了陈嬷嬷,不要再去吃酒赌钱,一院子的人,就整日呆在房里,看书写字,聊些闲话。
何青衣也不出门跑马了,偶尔去四明草堂抱一摞书回来看。
据说,是宋源跟了周公子,出门公干了,连着纨绔子弟邓二公子,也跟去见见世面了。喧嚣了半个多月的邓府,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觉得有点不习惯了。
谁知,没两天,太岁二公子就回来了,带了堆泥塑的小人,秸秆编的马车房子回来了,给这个丫头一点玩意,给那个婆子一块帕子,眼看着就要成大众情人了。可周公子也回来了,大家收了二公子的礼物,仍旧拿了痴情的目光,尾随着周公子。
长身玉立不说,脸还长的好。脸长的好不说,气质也是那么地出众。人家穿件锦袍,顶多就是个精神气足,他穿件锦袍,大家只想知道,他不穿衣服啥样。
周公子一回来,邓府的空气都变了。除了春令秋辞,谁的眼睛,都跟着周公子转。
邓府上下的丫头仆『妇』不说,附近的几家小姐,近水楼台先得月,老早就吩咐了下人封街,除了自己家马车和邓府的马车,任何人家的马车,只要装的女人,统统不许过。这样,除了自己可以趴在楼上看周公子骑马路过,别人谁也看不了了。
她们一搞垄断,京城里其他官宦人家的小姐也怒了。高首辅的小姐第一个不答应,联系了京兆尹的女儿,在黑火门附近的太白楼上,包了场子。
邓府在紫石街上,紫石街一出去,一边是朝光街,满是商户没什么高楼大院。另一半是黑火门,唯一的高楼就是太白楼。小姐们直接包了太白楼对着邓府的最高层,日日在那里弹琴饮茶『吟』诗,闹了几日,也没见周公子看她们。
既然大山不朝我走来,那我就朝大山走呗。
所以,小姐们又弄了个叫千里眼的西洋玩意,整日里轮流往邓府观望。周公子不堪其扰,干脆,搬到了北院。至少北院边上没高楼,没人从上往下视『奸』他。
这不,他刚带着宋源一干人马,出了趟远门回来,又被姑娘们给盯上了。只得硬了头皮,在满街“周公子,我爱你”的尖叫声中,进了北院的大门。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哎。
邓二公子回去更衣沐浴,换了身朝霞一般灿烂的衣服,又来北院找何青衣了。
这会儿,周哥哥和大哥,一定又在说正儿八经的事,去了也听不懂,说不定还要挨批,还是不去了。
所以,邓二公子拎了个小泥人,就往何青衣的院子来了。
谁知,他一进门,给了左月她们几块帕子,跑到二楼的书房,却看见何青衣埋在书堆里用功呢。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啪地给何青衣的头上,拍了一下。
何青衣正看得专心,突然被人拍了脑袋,回头一看是那个邓二纨绔子弟,正要打回去。
邓二公子却笑嘻嘻,拿了泥人给她,说:“我这次跟哥哥出门,沿着黄河走,真不知长了多少见识。你这样日日读书,夜夜读书,也不出门看看,殊不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何青衣接了泥人,是个天真烂漫的娃娃,扎了两冲天辫,一身红衣,煞是可爱。也不跟邓二公子计较了,就说:“胸无点墨,行万里路,也不过是牛马赶路,算不得什么。”
邓二公子一听,何青衣这是把自己比作牛马了,立马反击:“你见过这么帅气的牛马吗?”
何青衣噗嗤一声笑了,说:“我还真没见过这么锦衣貂裘的牛马。”
邓二公子也忍不住笑了,说:“人生苦短的,干嘛不鲜衣怒马呢。”
何青衣没料到,邓二竟然也能说出这样满是禅意的话来,不禁一呆,玩着手里的泥人,问他:“怎么不去你大哥那里,反倒跑我这里来了?”
邓二公子就抱怨:“大哥这会儿一定和哥哥聊正经事,我去了也没趣,就来你这里了。”说着,拿了何青衣桌子上的书,一翻,《经史博古论》,再一看桌子上摊着《后商实录》,《后商概要》,就叹了一口气,说:“你就不能看点有趣的?怎么跟大哥一个德行。”
何青衣倒是没有料到,邓大公子也喜欢看这些书,她以为,邓大公子病的歪歪扭扭,要看也看养生的医书,解忧的无为黄老,没想到竟然这么热心时政。
不过也是,他们家的二公子,就是个锦衣貂裘浪『荡』公子的模板,家族兴旺的时候,他们是纨绔子弟,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