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宗一死,邓大公子的中毒,就成了疑案。
如果说,是肃宗派人投毒,那为何不给父亲邓如光,却给了才七岁的邓云鸿?如果不是肃宗,那投毒的又是谁?
想到中毒一事,邓大公子心里,一阵气闷。
出事当年,父母把府里的人梳理了一边,卖的卖,北上的北上,还是不知道谁下的手。这人可真厉害,害的他这么多年不得安眠。
安眠,邓大公子突然想到何青衣。
上次出逃,周和抓了她回来,在暖阁住了一晚。那日见了她,当晚,自己竟然睡了一个好觉。从躺下,到天亮,竟然没有一刻惊醒,一夜无梦,更不用说噩梦。春令和秋辞诧异的,都跟见了鬼似的。
邓大公子自己也想,是因为她嘛?可洞房之夜,她就躺在身边,似乎,也没什么影响啊。如果不是她,那又是什么呢?
想的多了,邓云鸿也不想继续躺着了。起身,去了书房,从一堆书信里,翻出一份文件,写满了何青衣的一切,父母,年龄,家庭关系,丫头仆『妇』,『乳』母去向,各种细枝末节,无一不包。
邓云鸿读一条,嗤笑一下,还千影楼,就这么办事,写的什么东西,毫无用处。
这时,春令秋辞也已起身,端水过来服侍他洗漱。
看见他又在看何青衣的资料,秋辞问了一句:“跟以前一样吗?”
邓云鸿放下文件,说:“再等等。”
只是,再等多久,他的心里,也说不清楚。
出了家门的何青衣,这会儿,却一丁点都没有记挂邓大公子。
这可是她第一次,正大光明,名正言顺地出门远行。
上次逃到大沽有多狼狈,这次,她就又多春风得意马蹄疾。
天『色』已经渐渐有点方亮,也不知道是谁家楼上,有个姑娘喊了一声,是周公子!呼啦啦,一声连着一声,窗口都是姑娘们的声音。有的是小姐,有点是丫鬟,还有的是婆子,此起彼伏,叫着周公子的名字。
何青衣看了一眼周和,剑眉星目,鼻子嘴巴,无不恰到好处,说俊雅,却又沾了北疆的风沙,说男人,却掩盖不了骨子里的翩翩佳公子。确实是个佳人,难怪姑娘们惦记。只是,他每年也就回那么一两次京城,怎么就那么出名了。
何青衣心想,这个得问问邓二公子。边想,边放慢速度,到了邓二公子身边,悄声问:“周公子怎么就那么出名?”
邓二公子一脸得意,何青衣看了,心里知道,这家伙又翘尾巴了。要得意也轮不到他啊,这么一张炫耀脸,算什么事啊。
邓二公子打算摆摆谱,可是,又怕再摆架子,何青衣会放弃追问。就扬了扬手,说:“你靠过来,我告诉你。”
何青衣收紧缰绳,和邓二公子并排走着,头还往他的方向偏。
邓二公子很满意,就说:“哥哥十六岁的时候,押了几个俘虏进京。你知道什么叫献俘虏吗?”
何青衣当然知道,不就是抓了俘虏,到黑火门前的广场办个仪式,炫耀国威嘛。
邓二公子又说:“很多地方都献了俘虏,不止北疆。皇帝要在黑火门上观仪的,下面黑压压跪一群俘虏,最后去留,都由皇帝说了算。为了显示皇恩浩『荡』,经常放了了事。”
“嗯,”何青衣点点头,明知道却得装作不知道,说:“原来如此。”
邓二公子又说:“偏偏那次,皇帝不放人,要他们为奴,里面不知道是早就有刺客了,还是绝望了就想反击。好几个离皇帝近的,马上就动手了。还好哥哥发现的早,一下子就制服他们了。”
这次,何青衣没有点头也没有说哦,因为这时候,她才知道,周和武功厉害着,上次被抓回来,她还一直以为是周和运气好。其实,运气好的,是她才对。以后要是得跟周和做对,一定得扬长避短,千万别动手。
看她没反应,邓二公子拿手拍拍她说:“听呆了吧,当时黑火门好多人围观,哥哥就出名了。再加上少年英雄,又长的俊,自然就被小姐们惦记了。”说到这里,邓二公子叹了一口气,说:“为什么现在的小姐,都这么胆大呢。”
这个,何青衣也想不明白。可能,大家都喊了,有些胆小的就也喊了,反正不知道是谁喊的。也可能,是因为,他们走的东城,而东城多商家。很多人家的小姐,胆子也特别大。
这时,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邓二公子似乎又换男人了。”
“哪个,哪个?”有人多事,赶紧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