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应元按了何青衣的脉门,心里也七上八下,转了无数个念头。常脉里暗藏浮脉,很明显中了痴梦。可是,看何青衣的脸『色』,实在不像中了痴梦,奄奄一息的模样啊。要知道,中了痴梦的人,接着的十几天里,必定坐卧不宁,噩梦连连,接着就神容枯槁,大限将至。
可这女官,怎么看,都不像中毒的模样啊。王应元盯着何青衣的脸发呆,金院判不禁咳嗽了一声,提醒他注意仪态,别这样直视女官。
王应元回过神,快速地按了下何青衣的神门和太渊两处『穴』道,跟金院判说:“似乎没有浮脉,一息四至,是常脉了。”
“是嘛?”金院判半信半疑,接过何青衣的手腕,按了一会儿,说:“嗯,确实是常脉了,可能先前走路走的急,脉象不准。”
说着,金院判就放下何青衣的手,跟许嬷嬷说:“张女官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老夫写张方子,再调养数日即可。”
何青衣跟许嬷嬷同时松了一口气,一个心想,再不用见着演技派御医了,一个心想,总算没事了,两人一起叹了一口气。
王应元在边上不言不语,刚才的脉象,是他动了手脚。按了神门和太渊两处『穴』道,可以暂时消除浮脉,所以金院判才没发现。只是,谁给这个女官下了痴梦,她又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呢?王应元心想,这事得问问邓云鸿,说不定下毒的人,跟当年的是一个人呢。
金院判还在写方子,门外却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橙『色』衣裙的宫女。何青衣抬头一看,正是尚服局管事的郑姑姑。
“许嬷嬷,”郑姑姑喊:“蒋司衣找你有事呢。”
许嬷嬷看了一眼何青衣,就起身跟金院判说:“金院判,老身有点事,先告辞了。”又吩咐何青衣,“你听大夫的话,慢慢来。”
郑姑姑牵了许嬷嬷的衣袖,两人匆忙走了,想来是尚服局有什么急事。
何青衣心想,尚服局的夏装刚做好,目前没什么事啊。能让许嬷嬷出马的,不会是小事,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金院判正一笔一划写『药』方呢,何青衣就凑过头去,看了一眼,说:“这次的『药』不会苦了吧。”
“不会,不会。”金院判一边笑,一边指了指『药』方上的甘草,说:“有一味甘草呢。”
王应元也起身,走到他们背后,看了一眼『药』方,不过是个寻常滋补调养的方子。因为何青衣怕苦,金院判加了一味甘草。王应元正想走开,却突然闻到一股很淡的梅花味道,去年花!王应元大惊,看了一眼何青衣,心想,难怪她中了痴梦,竟然丝毫不受影响,原来如此。
只是,这女官是邓府的人,她有去年花,为什么邓大公子一无所知?似乎姓张,是邓府在北疆的亲戚,他们家跟练氏,有什么关系吗?
王应元满腹疑问,可金院判写好『药』方,交代好何青衣,就打算走了。一看,王应元又在发呆,就扯了他出去,一边往太医院走,一边吩咐:“应元啊,宫里年轻姑娘多,你要注意仪态,不能老盯着人家看。”
王应元只得点头称是,心里,仍记挂着何青衣和去年花的事。一时之间,倒是把找书的事情,给忘记了。
何青衣拿了方子,进尚服局给了左月,还没说上几句,郑姑姑又来了,说:“张留仙,许嬷嬷正要找你呢!”
“郑姑姑,有什么事嘛?”何青衣问。
“许嬷嬷她们在大堂,”郑姑姑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何青衣辞了左月跟郑姑姑,进了尚服局的大堂。这会儿,女官们跟了各司的嬷嬷,都去做事了。大堂上就坐了个蒋司衣,背后站了个许嬷嬷,对面似乎坐了一个人。
何青衣过去一看,正是太后宫里的曹嬷嬷,穿了新做的暗粉『色』竖领对襟袄,精神气爽地坐着跟蒋司衣说话呢。
一看见何青衣进来,曹嬷嬷就『摸』『摸』衣服领子,说:“张女官也来了,老身这衣服怎么样。”
“看着精神!”何青衣夸:“颜『色』也显得亮堂。”
“上次你的建议不错,”曹嬷嬷笑着说:“还好没做交领。”
何青衣见过蒋司衣,问:“郑姑姑说许嬷嬷找我,有什么事吗?”
曹嬷嬷却接了话,说:“我就是过来说这事的。”说着,拿出一件刺绣的披风,上面满是菩萨仙佛。
何青衣接过手,帮曹嬷嬷展开披风。画面中间是西方三圣,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均结跏趺坐于大金刚台莲花座上。正中是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