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一亮,尚服局的女官们又忙开了。因为摛藻堂巳时一刻才开门,何青衣暂时没事,就跟在许嬷嬷身后,看着大家忙碌。
今年三月进宫的七个女官,走了三个,剩了四人。陈芙蓉,张留梦,何璇珍封了美人,剩下的四人,何青衣跟了许嬷嬷在司衣,何璇珺跟了陈司宝,黄曼丽在司杖,王心怡在司履。新人去了大半,各司的活计,却更忙了。
林嬷嬷跟蒋司衣去了趟隔壁的尚功局,回来的时候拿了一摞纸。许嬷嬷接过来一看,全是细细密密的格子。
“啊,这是什么啊,小姐?”许嬷嬷说:“拿来抄沈克柔的意匠图倒是挺合适的!”
蒋司衣笑着说:“这是八之十二的空白意匠图,沈克柔的原稿就打在这个上面。她们尚功局有的是。”
“我们昨儿还画了半天格子图呢,这下子方便多了。”许嬷嬷喜滋滋地收了格子图,跟何青衣说:“这样能快很多呢,再抄四天就差不多了。”
两人正说话呢,何璇珺跟着陈司宝回来了,听见许嬷嬷在说抄书的事情,就偷偷问何青衣:“张姐姐,你们抄什么呢?”
“哦,一副缂丝的意匠图,”何青衣说:“摛藻堂的书不让外借,我们只好进去抄写了。”
“哦?”何璇珺却突然说:“陈司宝说今天用不着我,我去帮你们抄写,人多也快一些。”
何青衣看了一眼许嬷嬷,她正跟林嬷嬷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神『色』严肃。陈司宝跟蒋司衣说了几句,就跟何璇珺点了下头,兀自走开了。
蒋司衣倒是听见何璇珺的自荐了,开口说:“慧贞,淑娴昨天去了趟沈家,还没找到沈克柔的徒弟,那徒弟似乎跟你挺好的吧,要么今天你跟淑娴再去趟沈家?”
“吴思训那人古古怪怪,哪里跟我好了?”许嬷嬷说:“听说她搬到苏州去了,跟京城沈家很多年没来往了。”
“沈家人也是这么说的,”林嬷嬷说:“但是也有人说吴思训回京了。”
“不会吧?”许嬷嬷说:“她回了京城,怎么会不告诉我呢?”
“所以啊,”林嬷嬷说:“今天我们先去沈家打听一下,要是问到吴思训在哪了,你再上门找她,不就是了?”
“嗯,”许嬷嬷明显也想出宫了,就看了一眼何璇珺,有点担心地问何青衣:“你跟何璇珺两人行嘛?”
何青衣想了想,说:“我们今天先分头抄写,再互相校对,等许嬷嬷回来,再校对一次,这样可好?”
“好是好,”许嬷嬷还有些不放心,说:“你们宁可慢些,也别出错啊,这个真错不得,错一格,就得重头再来的。”
“是,我们知道了。”何青衣跟何璇珺一起回答。
许嬷嬷跟林嬷嬷领了出宫的腰牌,就去尚宫局办出宫的手续去了。何青衣跟何璇珺,也拿了尚功局的空白意匠图,去了摛藻堂。
何璇珺这人,平时有点高高在上的冷淡劲。大家夜里聚到一起聊天说笑的时候,她也会来,不过,倚在边上,似笑非笑,似听非听,很是捉『摸』不透。
今天却一改常态,跟着何青衣往西边的摛藻堂走,一路走,一路打听摛藻堂的事情。
何青衣回答了几句,只得说:“我也是昨儿,才第一次进去的,里面有什么书,我还真说不上来。就听说,大多数是后宫各院的书。”
“是嘛?”何璇珺说:“我喜欢读书,不免多问了几句,张姐姐别见怪。”
“不敢,”何青衣问:“何姐姐都喜欢读什么书呢?”
“不过是些志怪传奇的故事,”何璇珺说:“不登大雅之堂的很。”
“哦,”何青衣问:“何姐姐可看过《塞上杂记》?”
“那是什么书?”何璇珺问。
“没什么,可能是我记错了。”何青衣心想,你说自己喜欢志怪传奇,却连最出名的《塞上杂记》都没听说过,能有多喜欢?今天一大早,突然就这么热心的来帮忙抄书,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两人刚走到御花园,就遇见端王和庆王了。何青衣给陈芙蓉送礼服的时候,遇见过一次端王,之后再没见过。倒是庆王,因为方王府的事情,跟何青衣变的很熟悉了。
何璇珺虽然没见过端王庆王,却准确无误地喊出他们的名号,何青衣心想,应该是何璇珍告诉她的吧。
两人行好礼起身,庆王就问:“你们这是去哪里啊?”
“摛藻堂,”何青衣。
“摛藻堂?”端王听了,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