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宗正暗自叹气呢,太后宫里的林德胜却突然来乾清宫了。
“皇上,太后召您去永寿宫呢。”林德胜说。
“太后有什么事吗?”
“奴才也不知道,太后只吩咐,让皇上速去。”
魏明刚要来扶,中宗却说:“有林德胜陪着就够了,你不用去了。”
说着,中宗扶了林德胜的手,出了乾清宫,他们身后,远远的跟了几个小太监。
魏明看着他们的背影,紧紧地拽住了衣角。这林德胜,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太后跟皇上,竟然这么信任他。明明跟着皇上的是自己,却只是个二把手的秉笔太监。那个林德胜,跟着太后,在永寿宫吃好喝好,什么事都不用亲自动手,竟然是司礼监的一把手,掌印太监。
魏明觉得,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自己都好过林德胜。净身之前,他也曾读过几年书。进宫后分到中宗的王府,再后来跟到太子府,虽然不是中宗最贴身的,却是跟的最久的。
而那个林德胜呢,原先不过是先皇身边的普通太监,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竟然被封为掌印太监,骑在自己头上,一骑就是十三年。
这十三年里,魏明把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都跟林德胜做对比,自己处处好过他,为什么还要在他之下。
现在,太后召了皇上说话,又把自己撇在一旁,反而让林德胜陪去。
“小竹子!”魏明赶紧喊:“小竹子。”
小竹子应声而来,问:“魏公公,有什么吩咐嘛?”
“你现在去下永寿宫,问下小和子,太后跟皇上究竟说了些什么。”魏明吩咐。
小竹子刚要走,魏明又拦下了,说:“别让人看见。”
小竹子很机灵,点点头,说:“小的知道了。”一溜烟,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太后的永寿宫,就在乾清宫的西侧,穿过西一路就是。所以,中宗只让人扶了他,去了永寿宫。
一进去,就看见宫女太监的脸『色』沉重,想来,太后是生气了。
至于为什么生气,路上林德胜也说了个大概,还不是花随人的父亲花采轻,借口亡妻忌辰,进宫领了女儿出去。还说亡妻埋在老家东平,此去奔波,怕是几月不能还京了。
毕竟是人伦孝顺的大事,太后不得不答应,就让花采轻领了女儿出宫。你说,有多少女子做梦都想进宫,做梦都想当王妃。可这花家,父亲花采轻恨不得女儿别出嫁,女儿花随人又自由散漫,父女两人,谁都没把皇家放眼里,谁也没把太后放眼里。
可再一想,花采轻如果不肯女儿进宫,一开始就可以拒绝。怎么到了现在,临时反悔呢。怕是皇帝跟他说了什么,这样一想,太后就更火大了。
林德胜一说,中宗就明白了,太后生的哪门子气。不就是花采轻带走了女儿花随人嘛,不配合她选妃不说,还给太后脸上抹灰了。
这花采轻,中宗倒是不生他的气了,说做就做,速度够快的。早上他才派人去敲打花采轻,下午他就进宫接人了,这速度,真的是爱女心切啊。
这次回东平,怕是要把花随人藏老家了吧。这事,中宗暂且就当没发生过,日后这花采轻有了把柄在他手里,多少也能听话些。大理寺卿的位置,可举足轻重呢。
一进去,太后就板着一张脸坐着。
中宗给她请安,太后一声也不吭,憋着一股气,不言不语。对太后这种态度,中宗也见怪不怪了。女人生气有很多种样子,最常见的,就是太后这样。憋着一股气,就想别人先来开口说话,似乎人家先开口了,就是对方认输了似的。
开口先后,又不代表对错,所以,中宗对太后这种态度,一直都是先开口。有错就认,没错也打个马虎眼糊弄过去。
可今天就不一样了,中宗都先开口了,太后还憋着一股子气,分明是想让中宗亲口认错了。
可这事,中宗何错之有?一早就跟太后说好了,庆王的婚事,他自有安排。可太后偏偏不听,非要找人进宫,找的人又满是问题,一出事,他们能不开溜嘛。怎么就成了中宗破坏她的计划了?
可毕竟,她是中宗的亲生母亲,皇帝的权力再大,父母总归是父母。所以,中宗犹豫了一会儿,倒是先开口了,装着若无其事地问:“太后,唤了儿子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吩咐,哀家哪里敢吩咐什么啊。”太后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中宗当了十三年皇帝,一早就忘记了被人责骂的滋味了。朝堂之上,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