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叶南栀不同,孟家又是另外一种情形了。
孟夕颜一回家,孟子升就觉得她在宫里的言行,丢了他们孟家的脸面,下令关押起来。孟夕颜的母亲赶紧到处求亲告友,让给女儿介绍个婆家。
最后求到何府的孟夫人那里,好言好语地想跟何学瑾定亲。孟夫人是孟子升的堂妹,并不是孟家主流的那一支。以往,她对着孟子升,以及高阶的夫人孟洁,多少有些自惭形秽,听见孟子升的夫人这般求人了,孟夫人一得意,也不跟族里的老人商量了,兀自就答应婚事了。
何府的人一答应,孟子升的夫人就赶紧交换了生辰八字,接着又催何家送了礼物正式定了婚事。
办好了这一切,孟夫人的虚荣心得了满足,突然有一天,她就清醒过来,开始后悔这门亲事了。
当时,叶南栀已经出嫁,在夫家的日子过的很苦。京城里又谣言四起,都说叶家的小姐不贞,又说孟家的小姐不孝,说的有头有尾。这婚事,自己一时昏了头,就给答应了,现在可怎么办。
孟夫人一后悔,就找长子何学瑜商量。
事情都定了,还能怎么样?
何学瑜是个死脑筋,想了想,又说:“那会儿,我就不看好,母亲却非要跟孟家结亲,现在却又反悔。如此朝三暮四,让我怎么说呢。”
可你说的原因,跟大家说的不一样啊,孟夫人感慨。
学瑾才十八岁,正是读书用功的时候。给他定亲事可以,却不能着急结婚。可孟夕颜已经十七岁了,宫里太后又发话了,孟家能不着急吗?这么一来,你让学瑾怎么专心学习。
虽然只有一两年的功夫,影响的就是学瑾的一辈子。如何就没有道理了?母亲不听我的话,现在又听信街头流言,这才是不讲道理呢。”何学瑜还在放马后炮。
孟夫人一着急,就问:“徐坤文呢,怎么最近都没看见他了。”心想,徐坤文脑子灵活,如果他在,怕是还有的救。
“徐坤文最近很忙,”何学瑜赶紧掩饰:“徐阁老也着急他的婚事,可怎么都没『乱』来啊。婚姻是人生大事,娶错妻子,嫁错丈夫,那是一辈子倒霉。母亲这事做的,实在是不好。”
他不出主意倒也罢了,还开始指责起自己了,孟夫人也不爱听了,气咻咻地走了。这婚事还能咋办,拖呗,拖到想到主意为止呗。
到此为止,太后这次招进宫的三位年轻姑娘,都算尘埃落定了。
叶南栀回家没几天就出嫁了,婚后颇为不幸。孟夕颜下嫁了何家的二公子,定了亲上亲。可何府的夫人却开始反悔了,碍于娘家的面子,正想方设法拖延婚礼。花随人跟着父亲回了老家东平,就躲在那里不回来了。花采轻倒是如愿了,女儿终于不用出嫁了。
这几位年轻姑娘,原先是京城待嫁队伍里最拔尖的,可进了一趟宫,就跟鲜花落了泥沼,一下子成了众人挑刺嘲讽的对象。坏了自己的名声不说,还连累了朝里的父亲。有人就觉得,这是皇上跟太后对她们娘家的态度。
一时间,太后选妃的事情,再也没人提起了。大家隐约都觉得,这庆王妃不好当,参个选,最后都能落个这样的下场,还不如嫁个普通小官,和乐一生。
其实这三人的命运,只要太后和善点,出宫的时候给她们留点余地,不『逼』婚,也不至于这样。
花采轻最聪明,主动找了妻子忌辰的借口带走女儿。可剩下的孟夕颜和叶南栀,出宫就得面对沉重打击。一个急忙出嫁,所嫁非人,一个急忙订婚,两头都不讨好。
受了叶南栀的连累,吏部尚书叶舒怀很是郁闷。对这个女儿,他没多少关心爱护的心思,只有数不完的不满。原指望她嫁给庆王,以后也好给他帮忙。谁想还连累了他的前途,算来算去,还不如没有这个女儿呢。
孟子升没什么实职,虽然挂了翰林院的大学士,却在南书房给皇子教书。这种夫子的位子,看起来不起眼,却极有身份。日后的皇帝,必定是他的学生之一,如果师生志趣相投,完全可以是中宗跟严世玉的翻版。
而这种读书人家,最重视的就是名声。女儿是死是活,他们是不在乎的。唯一关键的是,女儿不能污了他们的招牌。孟夕颜偏偏犯了这个忌讳,孟子升在家日夜长叹,恨不得早日打发了她。可是,何家的孟夫人借口何学瑾的进学,拖着不肯举行婚礼。
就这么过了半月,到了七月底,天气越发的热了。
天还没亮,知了就知啊,知啊地叫个没完没了,徐士吉托病在家多日,终于收到了徐若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