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衣出了景仁宫,心想,孟夫人如果发现邓云鸿的夫人不是自己,估计也不会马上说破,很可能要回家跟何学瑜商量。
何学瑜不知道自己进宫了,一时之间,怕是会去邓家找人。一来二去,就算孟夫人真的看穿了,这消息应该没那么快走漏。
现在,该怎么出宫呢?许嬷嬷经常要去沈家,何青衣心想,下次找个借口,带上左月跟金翘,一起跟了出去,中途逃走。可那样又连累许嬷嬷,这可如何是好?
单单偷了出宫的令牌没用,得有蒋司衣跟万尚宫的放行签字,哎,何青衣有点后悔了,平时没好好模仿她们的签名,一下子竟然措手不及了。
又气又急地出了景仁宫,何青衣想到出宫无望,一时落下泪来。又怕回去,左月跟金翘见了要问,只得去御花园里坐着,一个人拿了块帕子,偷偷地擦眼泪。唯恐落下痕迹,回去了被左月她们发现。
心里把出宫的方法再过了几次,得找陈二顺守门的时候,签字要模仿的像一些,避开许嬷嬷,跟左月金翘约好暗号,一旦有了机会,立马出宫。只是,出去之后,又如何躲避皇宫的追捕呢?
她们三人,在京城无家无业,何家一定不会出手帮忙,邓府不加入追捕就不错了。哎,何青衣越想越伤心,觉得自己做了个愚蠢的决定,进宫五个月了,竟然不知道给自己寻找个出路。一早就知道邓云鸿靠不住,只是没料到他这么靠不住。
她正哭着呢,有人却突然拍了她一下。何青衣一回头,看见是庆王,赶紧又藏了脸,也不起身行礼。
谁知,庆王也不笑话她,倒是在她边上坐下了,递了块手帕给她。
何青衣自己的那块,一早就没了干的地方,就默默地接过他的手帕,抹起了眼泪。
“是想家里的父母了吗?”庆王问,明天就中秋节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应该是见了姑妈邓夫人,想起北疆的父母了。
何青衣本来只是无声地哭,听见父母两字,心里就更难受了,什么父母,扔下自己一个人无依无靠。连张留仙这样的人,都有那么好的父母跟哥哥,更别说姑妈表哥亲戚一大堆了。哭的,就越发厉害了。
庆王一听,知道自己猜对了,也不说话,拿了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也不说话。
何青衣哭了一会儿,突然蹦出来一句话:“我想出宫。”
“真的?”庆王问。
何青衣含泪点点头,她只是随便一说,没料到庆王会接了话茬。
“那我跟太后要了你,”庆王问:“去了我府里,你想去哪里都行,想回家就回家。”
“那月儿跟翘儿呢,”何青衣喜出望外,她没料到,她的难题,到了庆王这里,竟然根本不是难题。
“你出宫,她们自然跟着一起了。”庆王又问:“你想什么时候走?”
何青衣有点语无伦次了,说:“我得回去跟月儿她们说一下。”突然,又回过神了,问:“太后要是不答应呢?”心想,太后对她这个寡『妇』的身份,可是很忌讳的。
“那我就答应马上娶王妃了,娶谁都可以。”庆王说:“太后很着急的,我只要一答应,她一定放你们。”
“那你怎么办?”何青衣没料到,庆王竟然拿婚事做要挟了。
“无所谓了,”庆王说:“反正府里已经有三个姬妾了,她们四个人,还能凑桌麻将打打呢。”
何青衣本来在哭的,被他这么一说,直接笑了出来。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约定,只要何青衣想出宫了,就去永寿宫找小和子,让他给庆王带句话。
“带什么话呢?”何青衣问。
“不能太像暗号了,”庆王分析:“就说想吃采莲斋的粽子糖了,让我进宫带一些给你。”
“好的,就用这个。”何青衣想了想,又吩咐:“这事,别告诉我二哥哥,他们不想我出宫回家。”
庆王想了想,说:“等你回家了,自己告诉他们吧。后宫又没什么意思,留着干嘛呢。”
庆王跟邓云游一样,对世人看不见的东西,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悟『性』。人人都觉得皇宫好,在后宫能出人头地,可他们就觉得没意思。
虽然庆王这法子,不见得百分百能出宫,至少,希望大了很多。何青衣坐了一会儿,问:“看得出来吗?”
庆王打量了一圈,笑,说:“还是很明显。”
两人正说着,景仁宫的方向,传来丝竹音乐的声音,想来,是宴会开始了。妃嫔,公主,命『妇』们,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