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秋天,夜『色』就黑的很快了。
到了蒋司衣的院子,外面已经大暗,隔着窗子,里面灯火下人影晃动。何青衣就在门口喊了,“蒋司衣在吗?”
许嬷嬷听见了,就开了门出来,说:“快进来,外面怪冷的。”
其实,才九月初三,说不上多冷,只是有些凉。
见了许嬷嬷,何青衣心里的那些不满,一下子都没有了。不为蒋司衣,为了许嬷嬷,她也不会生气。更何况,让她去做御前女官,也不是蒋司衣愿意的。说不定,蒋司衣想着让林嬷嬷去呢。
何青衣就笑着,跟了许嬷嬷进去。左月跟金翘提了一笼栗子味道的羊羹,也跟了进去。
一进去,蒋司衣就让何青衣坐下,问:“他们通知你明天去乾清宫了没?”
何青衣说:“说了,所以我才晚上过来一趟,问问蒋司衣的意思。”
蒋司衣一听,这孩子懂事,知道位子是她给的,就来听她的意见了。就说:“御前女官不容易做,你要用心好好学。慧贞说了,你聪明肯干,应该没问题的。太后也夸你了,说一定能做好的。”
最后一句话,其实是蒋司衣撇清用的。何青衣明显不想当这御前女官,隔了这么些日子,才上门道谢。为了日后不留隔阂,互相有个帮助,蒋司衣当然要把责任推到太后头上。
何青衣自然也明白,就说:“我一定不会辜负太后,还有蒋司衣的。”
蒋司衣见她一点就通,心想,难怪慧贞这么喜欢她,就跟她说了些余嬷嬷的『性』格脾气,让她去了乾清宫,多跟余嬷嬷学。
许嬷嬷进去拿了几块领子出来,递给何青衣。
何青衣接过来一看,是菖蒲『色』的领子。
六尚宫的尚宫,尚服,尚食,尚寝,尚仪,尚功这六人,都是四品女官,用大红『色』领子。蒋司衣这类,就是五品,用的菖蒲『色』领子。许嬷嬷这类副手,就是从五品,用的箬竹『色』领子。而御前女官单独算一类,也是五品,用的菖蒲『色』领子。
何青衣一拿到手,就知道许嬷嬷是特意给她做的,就小心叠好收起来了。顺口又问蒋司衣:“林嬷嬷和许嬷嬷,都跟您去尚宫局嘛?”
蒋司衣摇摇头,说:“慧贞我打算让她留在尚服局,你也知道,我们尚服局没人不行,我的位置让慧贞来坐。这些年,她也做了很多事了,应该能行。淑娴我带去尚宫局,万尚宫出宫,好几个人要跟着她走,所以也缺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说的,可不只是朝堂之上,也包括后宫。
何青衣点点头,说:“许嬷嬷在尚服局,那我也有个地方可以回了。”
许嬷嬷听了,有点难过。何青衣就笑,说:“刚跟陈姑姑要了些羊羹,栗子刚上市,她做了些栗子味道的。许嬷嬷,您试试。”
许嬷嬷倒是吃了一块,就收起来不吃了。
何青衣也告辞,带了左月跟金翘回了尚服局的住处。回来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大门,心想,说来奇怪,这地方她呆了半年,竟然有了家一样的感觉。而何府,她住了十几年,出嫁去邓家的时候,却从来不觉得何府是家。
回了屋,黄曼丽跟王心怡也带了丫鬟过来,跟何青衣说了会儿话,也怕耽误她明天去乾清宫,一早就走了。
左月跟金翘,服侍了何青衣睡下,也回房休息了。
何青衣睡到半夜,突然觉得嗖嗖地凉。往被子里躲了躲,还是不够暖和。抬头一看,窗子开了一个口子,冷风正往里面灌呢。何青衣无奈,从睡梦里挣扎着醒来,正打算下床,却碰到了一个人。
何青衣大吃一惊,却被那人按住了手脚,又捂住了嘴巴。靠的近了,那人身上,有股子很熟悉的『药』味。何青衣突然就明白了,这人是谁,只是,她的血,一下子就凉到极致了。
竟然,是他亲自来了。何青衣不再挣扎,那人贴近她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是我。”
何青衣点点头,那人放开了她的嘴巴,却仍抓着手脚。
“何家的人死了,你真的不心疼?”那人问:“那何学瑜呢?”
何青衣不说话,心想,是因为何学瑜帮过自己吗?何学瑜如果出事,她一定不愿意。可让何青衣为了何学瑜,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何青衣还没伟大到那个程度。
“人各有命。”何青衣压低声音,回了一句。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靠在何青衣的背上,问:“想我吗?”
何青衣摇摇头,往里躲了躲。可那人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