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徐坤文把信往邓云鸿的桌子上一摆,问:“何青衣怎么去御前了呢?”
邓云鸿看了一眼书信,字迹柔和雅致,是徐若兰给徐坤文的,写了何青衣去当御前女官的事。
“这不是好事嘛?”邓云鸿事不关己地说:“这样一来,你妹妹以后也有人帮忙,不是更好嘛?”
“可御前……”徐坤文也不好说出心里的想法,只得叹了一口气,“她怎么可以去御前呢。”
邓云鸿继续低头看自己手上的东西,不搭理徐坤文。
徐坤文急了,抽回书信,指责说:“她不是你的夫人嘛,你怎么无动于衷呢?”
“她进宫的时候就不是了,”邓云游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你!”徐坤文一时找不出问题,毕竟,这才是他希望的,出宫就再无关系。可这会儿,何青衣眼看就要掉到陷阱里去了,邓云鸿又不帮忙。
看他真着急了,邓云鸿心想,这徐坤文,果然比他哥哥徐乾文嫩了许多。就问:“你知道是谁让何青衣去御前的吗?”
徐坤文愣了一下,犹豫着说:“太后?”
邓云鸿点点头,说:“皇帝想把她跟庆王凑对,太后不高兴,就把她硬往皇帝跟前塞。眼下来看,应该不会出事。”
“皇上是想用张家的兵力?”徐坤文说:“可她又不是张家的女儿,庆王娶了她也没用啊。”
“所以了,谁都得不到的状况,才是最好的。”邓云鸿说:“去御前,只要皇帝把持的住,就没什么问题。
“可是……”徐坤文还是欲言又止,要知道,去御前服侍,除去衣食住行,起居饮食,女官还得服侍皇帝宠幸妃嫔的事。
邓云鸿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可这事,只能靠何青衣自己了,谁都帮不了她。
至于中宗会不会对何青衣下手,这事,送她进宫的时候,邓云鸿就考虑过了,看她自己的造化。
“何学瑜查的怎么样了?”邓云鸿问。
“高阶最近一直盯着三边的孙连玉,”徐坤文说:“怕是皇上的意思。”
“他们是齿唇相依,”邓云鸿说:“孙连玉一下来,接着就轮到高阶了。”
“高阶似乎也明白这一点,”徐坤文说:“他也是个老狐狸。春天的时候派了他的一个门生,赵梦白去当三边的巡按。赵梦白新官上任三把火,查出孙连玉好几个漏洞。可高阶非但不上报,还写信叱责了赵梦白。听学瑜说,这赵梦白非常委屈呢。”
“你让何学瑜多注意这个赵梦白,”邓云鸿吩咐:“日后孙连玉跟高阶,恐怕都要坏在这人手上。”
两人说了会儿话,徐坤文就告辞出了邓府。最近他频繁出入邓家,一早就被人盯上,可他就一个七品的翰林院编修,父亲虽然是内阁大学士,却也托病已久,并没什么价值。唯一的联系,也就是宫里的徐若兰跟邓皇后了。
可这一点,后宫和朝廷的人也都明白,只是妃嫔的站位罢了,自古皆然。更何况,现在邓皇后有喜,日后站她的人会更多,他们徐家,不过是这熙熙攘攘,因利而往的俗人之一。至于他跟邓云鸿的谋划,高阶跟孙连玉又如何知道呢。
徐坤文打马回了西城,刚上朱雀大道,却看见一人锦衣金冠,披着件猩红的披风,策马经过,好像是庆王。那人也收住缰绳,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就是庆王。
“王爷这是去哪里呢?这般匆忙。”徐坤文戏谑地问。
“去三哥府上,”庆王说:“琪太妃前日暴病,太医说是病危。皇兄解除了三哥的禁足,让我带他进宫呢。”
“那可是大事啊,”徐坤文正了正神『色』,说:“王爷速去,可别耽搁了。”
庆王却看了一眼徐坤文,说:“本王正想找人同去,徐兄可否同去?”
庆王说的三哥,就是被幽禁十三年的令王。他们兄弟,也有十三年没见了。令王今年二十九岁,被关的时候年方十六。而十三年前的庆王,才是个五岁小儿。两人之间别说感情,怕是认识都难。
徐坤文原想推辞,可见了庆王一脸难『色』,知道这事,大概谁都不愿意跟令王扯上关系,所以才推到庆王头上。他是中宗的同胞弟弟,中宗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他。就点点头,答应同去了。
庆王松了一口气,说:“我还想去邓府找小游呢,邓府在东令王府在西,一来一去,我还怕琪太妃等不起呢。”他也不称本王了,徐坤文心想,这庆王,都说他惫懒纨绔,却有点古道热肠呢。
两人骑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