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为了黑水的事,正查的人人自危,方王府里,却也出了大事。
九月底的京城,朔风四起,霜叶红了几天,也被风吹雨打去。剩了光秃秃的枝条,挣扎着向上喧嚣,冬天,冬天就要来了。
天『色』微微有些亮了,下了一夜的秋雨,也渐渐小了。霜叶浸了水,更是红于二月花了。这样的清晨,却有人骑着马,滴答滴答,一路飞奔。到了方王府的门口,就把大门捶的如雷如鼓。
门子怒了,这可是方王府,哪里容得外人撒野。急急披了衣服出来,正要理论一番,却看见门外站了个壮汉,膀大腰圆,双目如铃。门子倒退三步,却又想起,这是自己的地盘,就哆嗦着问:“来者何人?”
那壮汉哪里会搭理他,伸手一推,把那门子推了个趔趄。又回身,恭恭敬敬扶了一个年轻公子下马。
那公子穿了身白梅鼠『色』的锦袍,一路奔波,身上有尘土,也有风雨。头上并未戴冠,只是绑了块头巾,发梢还能看见薄薄的雨雾。
门子还想拦截,陆管家却出来了,说:“朱长史来的好快,小的还打算下午派人去城外迎接呢。”
那年轻公子解下半湿的披风,递给壮汉,说:“石青,对人别这么凶。”那壮汉嗯了一声,伸手拉起了门子。
“王爷呢?”问话的,正是连夜进京朱时雨。
“在叠翠轩里睡着呢。”陆一翁说。
朱时雨也不多问,径直奔着叠翠轩去了。
秋风秋雨愁煞人,这会儿,方王搂了美人,软玉温香正睡的深沉。哐当两声,有人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接着,方王身上一凉,被子没了。边上的美人嘤咛两声,见了陌生男子,立马就叫了起来。
方王搂过美人,又从朱时雨手里夺回被子,问:“朱长史,你怎么进京了。本王不是让你好好守着长沙,你来京城干嘛?”
朱时雨黑着脸,问:“我干嘛进京,还不是因为王爷你,做的好大事?”
“哦,”方王如梦初醒,摆摆手,示意美人下去。
美人一出去,朱时雨气呼呼地在床上坐下了。方王看了一眼他的头发,问:“连夜赶路了?”
他的态度那么好,朱时雨的气也去了大半,说:“王爷,你做事也太随『性』了,毒杀琪太妃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本王也着急啊,”方王说:“现在都快十月了,进京都快六个月了,皇帝就是不放人。这样拖下去,本王今年是回不了长沙了。”
朱时雨一听,又急了,说:“我吩咐过王爷,京城就快有变。到时候再找机会回长沙,希望很大,何必急于一时呢。”
“等等等,”方王说:“在京城等着的是本王,又不是朱长史你。再说了,不是也没事吗。邓家的那个太医把事给掩盖了。”
“掩盖?”朱时雨又尖锐起来了,“要是能掩盖,我至于连跑三天,日夜不休地进京吗?”
“没有?”方王也有些吃惊了,练娇上次跟了高如语进宫,至今也有七八天的光景了。
“太医院的院使姜辉,”朱时雨说:“他精通练氏的毒『药』『迷』香,你们给琪太妃用了黑水,他能不知道嘛?”
“他们查到练娟了吗?”方王语气一沉。
“眼下还没有,”朱时雨说:“据说装黑水的瓶子找到了,但是在哪里找到的,谁找到的,一无所知,只听说宫里现在查的很紧。”
“练娇就给练娟带了一瓶黑水,”方王说:“宫里这么查,就是不知道这黑瓶是谁的。无凭无据,应该没事吧。”
“无凭无据?”朱时雨说:“琪太妃一死,最大的受害者是中宗母子,最大的受益人是你方王,练娟又是你送进宫的。不是她干的,人家都要栽你头上,更何况真是她做的呢,你呀,真是太糊涂了。”
他这么一分析,方王才知道自己酿成大祸了,问:“朱长史,现在怎么办?”
“他们没头苍蝇一样地找,”朱时雨说:“我们就给他们指一个方向吧。”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天『色』也渐渐亮了,京城的秋日,又少了一天。
中宗下了早朝,又去太后宫里请安了。这两日,为了黑水的事情,中宗都在太后宫里用早膳了。虽然黑水冲着琪太妃去的,可万一琪太妃只是一个开端呢?
黑水这事,除去高嫔宫里的人和何青衣,目前知情的只有太后,中宗,姜辉王应元,还有蒋尚宫这几人。
“太后,”中宗说:“这事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