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嫁的队伍进了阳和卫,守将王勋就招待大家吃点东西。
周和他们跟着王勋,在城门口坐下了。何青衣这些女官和宫女,就进了城门后的宅子。
门口放着两座石狮,进了院子,是坐五间的房子,青砖灰瓦,说不上精致,倒是也干净利落。
院子里的男丁,一早就去外面招呼送嫁队伍了。宅子里面,就剩了些女眷,招呼何青衣她们。
何青衣吃了昨夜的亏,也不穿女官的衣服了。借了左月的宫女服,跟大家穿了一样的衣裳,吩咐宫女们不要说破。
宫里送嫁的队伍,除去何青衣跟左月金翘,还有四名宫女,六名侍卫。太监的人数多一些,除去田庆荣,还有七人。
王夫人招呼了这七名宫女进去,派人送了洗漱的热水,又送了米粥面条做早点。
宫女们车马劳顿,难得这么舒服地坐着吃早点,说笑着就开吃了。
何青衣跟左月金翘坐了另一桌,王勋的儿媳『妇』崔氏送了热茶过来,看了一眼何青衣,笑着说:“这位姐姐生的真好。”
宫女们听见了,都笑,说:“这是张姐姐。”
虽然宫女们没有说破,可王夫人跟崔氏,也猜得出何青衣是带队的女官。坐她边上的两个宫女,伸手投足,一看就是跟随日久的模样。
好在何青衣年轻,十四五岁的模样,王夫人和崔氏,虽然能猜出她是领头的女官,却万万想不到,她是送嫁的使者。
王夫人派了崔氏过来陪坐,何青衣喝着小米粥,对葱花烙饼夸不绝口。崔氏笑,说:“这是我们阳和卫最常见的吃食,倒是这葱花烙饼,是我带人连夜做的。”
左月又细细问了做法,打算学了,日后做给何青衣吃。
崔氏见了,更确信何青衣是领头的女官了,把做法教了左月,又跟何青衣说了些阳和卫的事。
何青衣才知道,这阳和卫离鞑靼,就是一墙之隔。虽然是个小关,却举足轻重。
王勋原是余盛海的得力干将,孙连玉继任之后,就派了他守阳和卫。这一守,就是十几年,从没叫鞑靼过了阳和卫。
出京八天,到这时,何青衣才实打实地感受到了,自己已经到了后商的边境。
吃完早点,刘贡就吩咐出发。何青衣带了宫女,谢过王夫人和崔氏,上了马车。
经过这一早上的吹嘘,田庆荣坐实了假使者的位置,阳和卫的守军,谁都以为,这个鼻孔朝天的田公公,才是中宗的送嫁使者。至于那个汤盛,谁也不当他是一回事了。
周和领队刘贡押后,送嫁的队伍再次出发,一路朝着西边的大同而去。
何青衣坐了车里,正闭目想着明天的事,金翘却说:“小姐,快看,那是长城吗?”
左月凑到窗前,说:“看着不像啊。”
何青衣也过去窗前,外面却是几座三四丈高的了望台。了望台的中间,却连着黄泥的城墙。
“应该也算吧,”何青衣也不清楚,“看这模样,应该就是王夫人说的守口堡了。”
“等下问问刘大哥,”金翘说:“说不定他知道。”
左月赶紧拦:“小姐说了,不能跟周公子和刘统领说话了。”
何青衣『摸』了『摸』金翘的头,说:“我们回去再问。”心想,这金翘,倒是跟刘贡很说的来。她就出去一个晚上,金翘就满口刘大哥了。
左月因为身世,总有点抑郁不乐,何青衣因为出逃,也满腹心事,就金翘一人,无忧无虑。何青衣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总不能三个人都哭丧着脸吧。
出来八天了,这八天走的路,比何青衣一辈子走过的路,都要长了。
京城的人事,一下子也模糊了许多。对于京城,对于皇宫,何青衣没什么留恋的。
有邓皇后跟她的孩子在,徐若兰,陈芙蓉,还有张留梦都会有人庇护。日后,邓皇后的孩子登基做了皇帝,徐若兰她们,说不定会封个太妃。跟现在的琳太妃,宬太妃一样,日日去永寿宫里聊聊天,说说闲话呢。
何青衣描绘了一下这几人变成老太太的模样。徐若兰和陈芙蓉老了,一定和蔼可亲,优雅温柔,可张留梦老了,会是什么模样?跟许嬷嬷一样嘴巴不饶人,还是跟吴思训一样?想到这里,何青衣突然就笑了。
“小姐,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也给我们听听嘛。”金翘问。
“翘儿,你说我们去哪里好呢。”何青衣问。
“小姐不是一直想去苏州嘛,”金翘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