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衣跟了玉成公主,正在齐政殿边上看嫁妆。
却听见几个男子说着鞑靼的话,从远处走来。居中的一个三十来岁,衣冠华丽。何青衣倒是认识他边上的一个男子,蓝袍皮靴,正是昨晚迎接他们进城的达延。
玉成公主跟雨寒晓霜一起行礼,口里说了句鞑靼的话。何青衣赶紧带了左月金翘,也仿着她们行礼了,这居中的男子,应该就是鞑靼的萨拉齐汗了。
萨拉齐汗伸手扶起了玉成公主,又看了眼何青衣她们,问了几句话。想来,是打听她们的身份。
那达延站了萨拉齐汗的身后,眼睛亮地跟只鹰一样,盯着何青衣就不放了。昨晚他出城迎接,只见了领队的周和跟刘贡,并未见到女子。
何青衣在车厢里面,看过达延几眼,这会儿看他盯着自己打量,只得避开眼神。
那萨拉齐汗从头到脚细细看了一圈何青衣,回头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笑着说了一大通话。
何青衣觉得不妙,想告辞,却怕错过劝说玉成公主的机会,只得说:“公主,汤中尉出宫了吗?”
玉成公主又跟萨拉齐汗说了一会儿,那可汗又是大笑,又是眼睛『乱』飘,何青衣觉得,这也太不像话了吧。而那达延,一眼睛都没眨,盯着何青衣动都没有动过。
达延的身边有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长着一副后商人的模样,甚至还养了一小撮胡子。何青衣进了乾清宫才知道,男子的胡子,打理不比头发简单。看他的模样,这胡子怕是很用心了。
玉成公主还没说话,那小胡子却开口了,说的是字正腔圆的大同官话。
“可汗想宴会招待你们呢,小的王宁,这就去请汤中尉和两位将军。”说着,又回头跟达延耳语了几句,两人的眼睛,全在何青衣的身上瞟来瞟去。不一会儿,王宁就去请人了。
听说周和他们还在宫里,何青衣跟金翘都松了一口气,否则,这几个鞑靼人,这么看牛看羊一样地盯着她们看,怕是要出事了。
萨拉齐搂了玉成公主的腰,两人在前走着,一路带了大家,去齐政殿了。想来,筵席就设在那里吧。
雨寒和晓霜跟了玉成公主左右,那萨拉齐汗却伸了手,一把捉了雨寒的腰肢,也搂着走了。
何青衣和左月她们,跟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玉成公主竟然没有反对?即使收了她的侍女,也不能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来啊。只是,晓寒脸上毫无波澜,看来,这事常有发生了。
萨拉齐汗的几个随从,也不知道怎么了,藏在达延的身后,偷偷地打量何青衣。达延一边跟着往前走,一边就侧着脸,盯着何青衣不动。这人,难到不知道眼珠子可以转的吗?
何青衣低着头,恨不得有堵墙,挡了那达延的目光。
鞑靼的女子不比后商,日常得担起家中所有杂事。而鞑靼的男子,除去打仗打猎,一概不管家事。所以鞑靼的女子就比后商的强壮一些,风吹日晒,肤『色』黝黑。所以玉成公主这样的后商女子来了鞑靼,众人都觉的她美丽。过世的阿勒坦汗对她不错,而阿勒坦汗的两个儿子,索铎和萨拉齐,也一直对她虎目眈眈。
阿勒坦汗病危的时候,玉成公主就跟这两个继承者都勾搭上了。至于最后嫁谁,那就看谁打赢了。索铎也罢,萨拉齐也罢,玉成公主对他们,并没有偏爱。无论谁做了可汗,保自己一世平安,也就足够了。
所以这会儿,她的婚礼还没举办,两人却早已经合帐,住到了一起。连她的两个侍女,都已经落到了萨拉齐的手里。至于愿不愿意,她们出了后商,就再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何青衣跟了他们身后,一边避着达延的目光,一边揣测着玉成公主和萨拉齐汗的关系。如果一个后商的女子,她丈夫睡了她的侍女,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方王妃高如语那样,啼哭不止,而不是这样淡然处之。
这么说,玉成公主对萨拉齐汗的心,估计还比不上高如语对方王的心思。想明白这一点,何青衣就下定决心,用利益来引玉成公主上钩。
只是,明天就十九日了,她该如何,才能让玉成公主在明日五更之前,杀了萨拉齐汗呢。
萨拉齐汗搂了玉成公主和雨寒,一起进了齐政殿的侧殿。宫人们一早就摆上酒水席位了。跟后商的桌椅不同,他们只是就地而坐,铺了毡毯,摆了案几。
何青衣进去一看,只见到汤盛和刘贡,心里一惊,就低声问:“周和呢。”
“京城来信,”刘贡说:“他去处理一下了。”
他们出大同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