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翘在邓府停了三天,中宗给了笔丧葬银子,风光葬了。可再风光,人都死了,能有什么用?
刘贡在邓府守了三天三夜,谁都知道了他的事,连方王府的石青,都来灵堂陪了他一个晚上。
送葬的时候,宫里许了何青衣跟左月出来,在青琐门边看着金翘的灵车,往西去了山里。
御前侍卫范思齐接了彻查此案的任务,每日里苦恼不已。这刺客,来无影,去无踪,对大祀殿的地形,又那么熟悉。竟然在祭天的日子,那么森严的防范戒备之中,连杀三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要是去杀中宗,是不是也能得手?
中宗虽然严令彻查,可一时间,总没个线索。宫里也有几种说法,有说针对中宗的,有说针对祭天的,有说针对御前女官的。
总之,乾清宫的防卫,突然间多了好几倍的人。何青衣没事,也不再出去走动。倒是琪太妃担心左月的事,派高嬷嬷来过乾清宫,借着探视何青衣,看了次左月。
何青衣在屋里拿了支笔,写出所有可能想杀自己的人,一个一个划去,不是他,不是她,到底是谁?
她这个御前女官当的突然,确实抢了林嬷嬷的位置。可林嬷嬷不至于为了这事,就要了她的『性』命。更何况,她在御前女官的位置上,比林嬷嬷在这个位子上,对蒋尚宫更有利。
六尚宫的人,丁尚食没有主见,杀人这事万万不可能。潘尚寝虽然跟蒋尚宫有矛盾,可何青衣当了御前女官,潘尚寝反倒有些幸灾乐祸,不至于杀她。胡尚功是个挺正直的人,苏尚仪更是毫无关系。那么,是尚服局的人吗?
一丈红尘,大家都跟自己近的人攀比,是陈司宝吗?她没那个胆量。更何况,六尚宫的人,下毒害人可能,买刺客这么光明正大地干,不可能啊。
后宫的妃嫔,她跟她们没有利益冲突,中宗也没表现出要纳自己为妃嫔啊。再说了,后宫这些女人,真要下手也不会选祭天的日子。宫里对祭天有多看重,她们不可能不知道。一旦动手,必定会被挖出来。这是抄家灭族的罪,为了个何青衣,她们不至于冒这么大风险。
何家的人?莫非何家的人发现自己顶替张留仙进宫了?想到这里,何青衣一惊。可再一想,要是何家的人识破了。邓云鸿一早就知道了,不可能等到事发的。
邓家的人?周和如果跟邓云鸿说了他们的事,邓云鸿会不会痛下杀手?不会,何青衣觉得,为了周和,他们邓家也不会杀了自己。否则,这个得力干将,必定反水。邓云鸿没那么傻。
何青衣用合理的逻辑去想,又如何猜得到有些人的心呢。
金翘入土为安,邓云鸿办好葬礼,拿了支珠钗,去了南院。
“大娘,”邓云鸿把珠钗放在她的桌上。
邓夫人明显底气不足了,看了一眼珠钗,撇开视线,再不打算看它。
“好好的,干嘛杀她?”邓云鸿问。
邓夫人还在装,“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这珠钗,『插』在死了的金翘头上,您说,这是怎么回事?”邓云鸿问。
“我怎么知道,这珠钗会跑到她丫鬟的头上去。”邓夫人说:“我是想她死,可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
“这是祭天啊,大娘。”邓云鸿怒其不争,“前些年,就为了垫子没摆整齐,中宗一口气撤了多少人的官,您知道嘛?为了个灯笼的高度不同,礼部侍郎直接就被砍了。您还派人去杀女官,一口气还杀了三个,您想过后果吗?”
“我怎么知道,铁枪一口气就杀了三个啊。”邓夫人也不高兴,“我只让他杀一个。”
“杀一个就更容易暴『露』了,”邓云鸿按了按太阳『穴』,说:“把您的铁卫令牌给我。”
“这是老爷给我的。”邓夫人不肯交出令牌。
“大娘,”邓云鸿的声音更冷了,“您还记得山子口的事吗?”
邓夫人的脸上,突然有了些内疚和羞愧的模样,起身去屋里取了块黝黑的令牌,递给了邓云鸿。
“你终究不肯原谅我,是吗?”邓夫人有些不甘心。
“侄儿不敢。”邓云鸿行了礼,拿着令牌走了。
这铁卫令,是邓如晦的东西。邓家在战场上搏军功,出生入死,很容易丢了『性』命。发达之后,每一代的家主,都有一批铁卫,能替主人去死,能替主人去做任何事。上一代的家主,本来是邓如晦,他的身边,就有一批铁卫。这次的铁枪,就是其中的一个。
只是,邓如晦带了批子侄手下去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