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衣捧着手里的暖炉,手心有些打颤,只是这事,她还得确认一下。
“是哪位太医把的脉?”
“是微臣。”门外进来了金院判,他给何青衣看过病,为人还算正直,万万不会在这个事情上撒谎。
“林美人什么时候有的身孕?”何青衣又问。
“一个多月了,”金院判认真地掐指算了一下,“从受孕到现在,至少一个半月了。”
何青衣松开手炉,搁在膝盖上,低头想了一会儿。她以为,邓云鸿跟林疏影,就十二月初三的那一次。
看来,他们早就暗度陈仓,一起翻云覆雨了。算起来,应该是十一月中旬的事了。何青衣想到十一月下旬,自己跟邓云鸿也曾一起过,突然恶心起来。
生生忍下干呕,何青衣看了一眼邓云鸿,心想,自己虽然原谅了他在十二月初三的事。却没有料到,他跟林疏影,在这之前还有鱼水之欢。而他跟自己,那会儿也混在一处。
她能容忍邓云鸿因为药物的缘故做错事,却不能容忍他搂了林疏影,又来碰她。
邓云鸿没想到这一层,他以为,何青衣因为林疏影有孕的事,又要生气了。他刚想说话,张太后却抢先了,“皇后,事关皇嗣,这事哀家做主,让林美人住到永寿宫了。什么,都等皇嗣出生了再说吧。”
何青衣抱了手炉,不看邓云鸿一眼,也不看林疏影一眼,兀自就出门走了。
邓云鸿刚想追出去,却被张太后一把拉住了,“让她一个人静静,这会儿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
邓云鸿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地上的林疏影,心里很是愤怒,“你胆子还真不小,敢对朕下药!”
“皇上,”林疏影哭着说,“那是苏大人的意思,让臣妾务必帮着惠妃娘娘争宠。臣妾知道错了,以后,臣妾只听您和太后的,再不敢有丝毫疏忽了。”
“起来说话吧,”张太后吩咐,“地上凉,跪久了不好。”
邓云鸿又想起江烟波和易容的事来,就盯着林疏影的脸细看,问,“你干嘛杀了江烟波的夫君?”
“臣妾没有!”林疏影又跪了下去,“臣妾一直在宫里,怎么可能杀的了宫外的人。”
“那易容的事,又是怎么回事?”邓云鸿问。
“江烟波确实易容了,”林疏影哭诉,“臣妾并没有易容,皇上要是不信,臣妾可以让您看看。”说着,突然拿了簪子,在耳朵边上划了一刀。
簪子有些钝,可她划的用力,脸上一下子就有了血痕,看起来,应该就是真的血肉。金院判赶紧给包扎了,邓云鸿看了一眼,心里也有些疑惑了。
何青衣说她们都是汤家的女儿,易容进宫,林疏影擅长医药,江烟波擅长易容。怎么对不上号了?
“你到底姓林,还是姓汤?”邓云鸿又问。
“臣妾父亲姓林,母亲姓汤。”林疏影说,“进宫之后,才知道汤家族长也给皇上做事。可之前,臣妾只知道苏将军。”
她把责任全推到了苏木头上,邓云鸿也知道,眼下没有人证物证,只得按下不提。林疏影的事,他自然会让无面细查。可眼下她有了孩子,总归是他的子嗣,邓云鸿只得叹了一口气,把林疏影的事,交付给张太后了。
张太后得了个林疏影,喜从天降。他们张家只有个徐小夏有孕,可徐小夏被张留仙一逼,立马跟皇后求助了。张太后为他人作嫁衣裳,手里又是一无所有。眼见着苏秋水有孕,她就着急的不得了。
这次,张允又送了一对姐妹花进宫,张太后正打算好好利用一下。林疏影却来找她求助了,说是有了身孕,只怕皇后容不下她。
张太后并不知道林疏影和汤家的关系,只听她处处指责苏木,张太后心里就很高兴。一边有了个子嗣,一边又能攻击苏家,一石二鸟。
更何况,林疏影没有背景,日后还不是由着她们张家揉搓。等她生了皇子,把孩子给了张留仙,日后留不留她的性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张太后没跟任何人商量,就自作主张收下了林疏影。她们一谈好条件,张太后就派人去找了邓云鸿跟何青衣过来。不出她的意料,何青衣不吵不闹地走了。这事关系到子嗣,何青衣就算再吃醋,她也得忍着。
何青衣出了永寿宫,抱着手炉,直直地就往北走了。卓文知道她走错方向了,却不敢提醒,只得跟了她,一起往北边走。
快到御花园了,卓文才说,“皇后娘娘,御花园里又开了一株红梅,奴婢领你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