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徐士吉问,“你们这次进京,能呆几天啊?”
“留到元宵节,”徐坤文说,“看了花灯再走。”
“只怕不行,”周和摇摇头,“我跟徐参军都出来了,北疆有点悬,过了初三,我先回去。让徐参军跟你们多聚几天。”
徐坤文笑,“大哥,你跟了个好上司啊。”
徐乾文笑而不语,他留下,可不单单是跟家人团聚这么简单。京城的事,很多都得着手布置了,可不能,再让别人抢先了。
他们正说笑着,窗口却飞进来一直灰蓝色的鸽子,咕咕,咕咕地叫着。
周和眼疾手快地抓了鸽子,拆下脚上绑着的密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哥哥,十五年的秋露白在南院西府海棠的下面,一共有三坛,你让徐坤文给我留一坛。要是有空,帮我去看看庆王。”
周和笑着把字条递给徐坤文,徐坤文大笑,“早给他留下了。”
周和听了,心里暗笑,这齐王府,到底是邓云游的,还是徐坤文的。为什么徐坤文连埋酒的地方都知道。
徐坤文笑嘻嘻地拿了笔墨,在字条背后写了一句,“酒已下肚,遥祝新年。”
周和接了字条,又写了几个字,吩咐邓云游注意安全,小心刺客。徐坤文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又抓了信鸽,把字条给送了出去。
蓝灰色的鸽子一展翅,呼喇一声,扇着雪,飞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周和的心,突然腾空飘了起来,他觉得,这一刻平静极了。虽然酒桌上的众人都在说笑打闹,外面也正大雪纷飞,可他却平静的不得了,唯一的缺憾,就是有些寂寞。他好想见见她,问问她,你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
何青衣跟邓云鸿说了分开,心里却有些纠结。她不想再被绕进这些乱七八糟争风吃醋的事里面,可她却有了身孕。虽然她对孩子豪无概念,可让她当机立断马上放弃孩子,何青衣一时间也做不到。
她算了下自己的信期,只怕,怀孕的日子,也是十二月初的时候。想到林疏影的事,她心里怎么都过不了这道坎。
有孩子的事,她谁也不敢说。放弃孩子的事,至今为止,她就问了一嘴江太医。谁知道,江太医跟张太后一说,谁都以为她想杀了林疏影的孩子。连邓云鸿都深信不疑,看来,应该没人怀疑她有孕的事吧。
卓文卓雅见她不停地吃着酸梅,又不梳妆更衣去乾清宫赴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
何青衣吩咐御膳房给自己的坤宁宫送了几桌酒菜,这会儿也都摆上了。她不愿意跟邓云鸿那些莺莺燕燕一起过年,可坤宁宫的人一起热闹,她却一点儿也不介意。
玉墨早上受了委屈,何青衣也派人送了酒水吃食过去,只说个永寿宫的,其实,只是为了玉墨。
卓文见她不愿去乾清宫,知道也催不了她,只得带了她去东暖阁。御膳房送来的酒菜,已经摆好了。而宫里做事的人,也都进来了。
“大家坐,”何青衣笑,“难得聚在一起过年,不要拘礼了。”
众人见她笑颜盈盈,也拿不准到底是什么意思。按理说,这大年三十,皇后应该去乾清宫陪着皇上,主持晚上的筵席。她既不梳妆,也不打扮,就这么窝在自己宫里,皇上不会生气嘛。
可是让皇上最生气的事,她早上也做了。也不知道,皇上这次,还会不会原谅她了。若是她失宠了,只怕坤宁宫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了。
大家虽然满腹狐疑,可真坐下来喝了几杯,多少也有些放开了。谁宫里的主子有这么好,大年夜能摆这么几桌筵席请大家一起吃喝。
何青衣端了酒水,沾了下嘴唇,倒是也放下了,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大家吃菜喝酒。她确实不想再跟邓云鸿纠缠下去了,这以后太多麻烦。动不动就一帮人杀进她的坤宁宫,说她想谋害妃嫔的子嗣,烦不烦啊。
更何况,邓云鸿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无数的妃嫔。眼下,两人新婚不久,他就听信流言蜚语,那以后呢。何青衣心想,还是散了吧,何必让他成为自己不快乐的根源呢。
何青衣虽然没有吃酒,脸色也有些红润起来了。大不了,带着孩子回延绥。只要是她的孩子,外公没道理不喜欢的。这边,就彻底瞒下,日后也没什么纠葛。
何青衣拿定主意,就打算过了新年,逼着邓云鸿放了自己。到时候,只要给东仙写封信,让雪见来京郊接她就是了。
至于宫里的结界,何青衣已经斩断了两处,日后若是必要,等恢复法术再偷偷进宫吧。不过是一会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