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练雪见点点头,“我也有些年,没去杭州了。”
“你?”何青衣有些奇怪,“你什么时候去过杭州?”
“西河长老跟我哥哥逼的那么紧,”练雪见叹了一口气,“我什么地方都躲过,江南没什么练氏的人,我就常去那里。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既然要出门在外,自然要去苏杭待着了。只是杭州的冬天,实在是冷啊。有一年,我秋天去的,闲听桂子落,自以为十分潇洒,结果北风一刮,差点就把我冻回家了。”
听他说的有趣,何青衣也心动了,“吴思训说了,四月初的江南,最是动人,等进了五月,天气就开始热了,出门也没那么好玩了。”
青龙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却突然抬起头来。原来,是东仙来了。
东仙也知道,自己困了何青衣在乱雪庄上,她闷了四个月,现在也快极限了。所以,东仙又放了练雪见进来,陪她聊聊天,解解闷。
青龙见了东仙,又是一脸谄媚。练雪见有时候很困惑,为什么何青衣还算正直,她的青龙却这么小人。
有糖的时候,对他也算客气,没糖的时候,气咻咻的,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样。见了东仙,又是一副小人嘴脸,谄媚的不行。
东仙对这小龙,倒是十分爱屋及乌。何青衣不在家的时候,就青龙陪着他。所以,青龙怎么谄媚,他都觉得很可爱。
何青衣见惯青龙这幅模样,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劲的。只有练雪见一人,见青龙变脸跟喝水一样容易,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何青衣究竟是养龙呢,还是养个变脸怪呢。
“聊什么呢?”东仙坐了一边,摸了摸青龙的头。
“说徐姐姐呢,”何青衣避开话题,“都快四月了,就收到她的一封信,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别担心,”东仙说,“薛掌柜一直想进我们去年花,我跟他说了,照顾好京城方王府的人,到时候让长卿教他。听说,吴掌柜在京城,十分卖力呢。”
“是吗?”何青衣笑,“薛掌柜明明是秋雨夜的人,怎么老想进我们去年花的门呢。”
“谁知道呢,”东仙看了一眼练雪见,“应该是西河教导无方吧。”
何青衣想起西河长老着急的模样,也有些想笑。
东仙讲东西,十分清楚明了,何青衣一听就能上手。可西河长老却有些不同,他自己精通的东西,让他教人,有时候却不容易表达。一纠结,他就会着急。
倒是练寒水,说东西极有条理,难怪大家都说,他是个天才。只是,这样的人,竟然也有练雪见这样的弟弟。可见,遗传不一定都是好的。
练雪见幼年的时候,又被练沅封了天赋。西河长老教导的法子捉急,再加上溺爱的无边无际,练雪见自然不长进。练寒水又忙着给父亲复仇,又要接起族长的班,哪有什么空暇去管练雪见啊。
一来二去,家里就出了个不学无术的练雪见,跑路易容却是一流。
好在,歪了很多年,他却遇见了何青衣,总算一点点把路又走正了。练寒水跟西河长老,都是无限欣慰。
这几个月,何青衣在乱雪庄学法术,练雪见无处可去,只得在山雨楼里苦不堪言。西河长老教完法术,就轮到练寒水来教。按他的脾性,一早就该离家出走了。只是,来了趟乱雪庄,练长卿竟然放他进来了。
练雪见看了一眼何青衣,就觉得,只要她在延绥,他就哪里也不去。山雨楼的日子再难熬,看她一眼,他就能再熬三个月。
何青衣靠到东仙身边,问,“外公,我还要在乱雪庄里学多久啊。”
“慢慢来,不着急,”东仙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着急,何青衣在家里学一辈子,才是他最高兴的事。
练雪见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东仙。只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东仙表现出来。
“回屋里吃饭吧,”东仙牵了何青衣起来,又吩咐,“别给青龙喂糖果了,否则河里的生鱼,它就该挑嘴了。”
何青衣摸摸青龙的头,问练雪见,“你留下吃晚饭不?”
东仙见她开口邀请了,也点了下头。
练雪见赶紧起身,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们祖孙两人,进了屋子。青龙在他身后,半眯起眼睛,心想,真是小人。
何青衣起了心思,想去江南看看,练雪见也知道她的意思,两人就偷偷开始策划。东仙对练雪见没什么防备,毕竟,这人不学无术惯了,来陪着何青衣聊聊天解解闷还行,真做什么事,估计也没那个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