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泉行宫的车马刚刚回了皇宫,张太后就知道了,她力捧的沈婉芝被邓云鸿看上了。只是,没得到御前女官的位置,却成了个美人。
张太后多少有些遗憾,她手下不缺美人,却非常缺一个御前行走的人。张允现在态度那么强硬,邓云鸿如果逼着他换兵,两边交恶,那该怎么办呢。
她这个太后夹在中间,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儿子,总得先知道一些风声,才能成事吧。
沈婉芝哪里知道太后的良苦用心啊,她得宠成了美人,心里正高兴呢。带了轻烟浓翠,急忙就往永寿宫谢恩去了。
张太后暗暗叹了一口气,仍旧吩咐她好好服侍皇上,忠心为主。沈婉芝喜气洋洋地下去了,张留仙在边上哼了一声。
“仙儿,”张太后说,“李嬷嬷说你这次出宫,表现十分不错,哀家也放心了,你终于懂事了。”
张留仙又旧病复发了,“太后,你干嘛帮沈婉芝啊。不是说好了是做御前女官嘛,干嘛又是美人了呢。”
“哎,”太后长叹了一声,“你父亲的事,哀家很担心,所以才想找个人,去御前跟着皇上,必要的时候,也能说得上话。”
李嬷嬷倒是开口了,“太后,皇上正当盛年,女官又年轻美貌,到了一起,难免日久生情。沈美人若是到了御前,终究还是要成美人的,不如早些做了妃嫔,也免得浪费太后的心力。”
“话倒是没错,”太后叹了一口气,“可这事,终究压在哀家心口啊。”
“奴婢觉得,有个人倒是挺合适,”李嬷嬷说,“可是……”
“可是什么?”张太后问。
“可是,她是苏家的人,”李嬷嬷说。
“苏家的?”张太后问,“哪个女官?”
“李花,”李嬷嬷说,“皇上在行宫给她赐名飞霜,两人说话的时候,皇上没有一丝男女之间的意思,反而就事论事,有礼有度。”
“李花?”张太后有些没印象,问,“长的如何。”
“不好看,”张留仙说,“小眼睛薄嘴唇,如果不化妆,脸在哪里都看不见。”
李嬷嬷捂嘴笑了,“没有宁妃娘娘说的这么夸张,只是姿色普通。”
“李花,”张太后想起来了,“她父亲是顺德府的知府,好像是诗书世家。”
“嗯,”李嬷嬷笑,“皇上见了她,倒是没有一丝非分之想,只可惜,她是苏家的人。”
张太后点点头,她眼下病急乱投医,如果李花跟苏家的关系不是那么深,倒是可以收为己用。
汤重楼原以为,李花姿色普通,何青衣扮作她进宫,不会惹上什么麻烦。谁知道,不好看也有不好看的麻烦啊。
何青衣跟着叶含翠回了尚服局,郑尚服一早就在大厅里坐着做事了,看见新人女官们回来了,就吩咐,“你们先去休息,明天要忙了。”
叶含翠赶紧跟何青衣说,“是冬至祭天的事。”
何青衣点点头,今天十一月初三了,今年冬至来的迟,初七也该祭天了。这两年的祭天,前年没了金翘,去年没了刘贡,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出事。至少,在这京城里,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人了。
云实和含笑也回来了,拿着行李,带着何青衣回屋了。何青衣跟着她们到了后排的住处,心中满是感慨。初进尚服局的时候,她的心中,有多紧张,有多兴奋。这会儿,她又来了。
云实一转弯,在何青衣以前的住处停下了。何青衣心里暗笑,绕了那么大一个弯,竟然又回来了。一眨眼,外面的阳光那么好,似乎就能听见金翘的笑,左月的说话声。
推门进去,过去的床铺桌椅,还如当时的模样。何青衣进了自己住的屋子,在床底下摸了一下,当年藏的小刀片还在。她心中暗笑,看了一眼四周。解开结界的这段日子,她暂时要躲在宫里了。
听说石龙离开乱雪庄了,不知道,外公怎么样了。练雪见要去望湖楼,何青衣心想,他去当那么久的房客,人家不会起疑吗?听说青龙跟着白龙王走了,有师傅带着,它应该不会出事吧。
何青衣的心里,对练氏的亲人,全是不舍。可这会儿,也该随遇而安了。云实端了水,何青衣洗漱换了衣物,就打算去休息一会儿了。昨夜没有睡好,早上又醒的早,一路上虽然眯了一会儿,却总被颠簸醒了。
云实拧了布巾,笑,“小姐刚才换衣服的样子,实在优雅,真是好看。”
何青衣一愣,心想,她虽然观察了李花几日,实在没法学会她的姿态啊。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