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想了一会儿,眼下,他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却去宫里找何青衣,必将暴露她的身份。
何青衣既然回宫躲避,这敌人必定不敢进宫。周和想了一下,北疆虽然千军万马,可练氏都害怕的敌人,只怕不是军队能挡得住的。
既然如此,只能让她在宫里躲一会儿了。可是,周和又担心何青衣出事,就让徐乾文找了顾佳期帮忙。
再一想,那天在黑火门,何青衣跟汤重楼有说有笑。看来,何青衣进宫,跟汤重楼有些关系。
“徐冲,”周和想了想,写了封书信给何青衣,“你把这个送去京城,给钦天监的汤重楼,让他交给李飞霜。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看见这书信的内容,知道了吗?”
徐冲有些奇怪,只是,他也没有多问,拿了书信,就出发去京城了。
十一月初七,京城就发生了冬至日大火。十一月初八的深夜,大同守备张超就进宫请罪了。
邓云鸿心里十分高兴,果然,让周和去做说客,再合适不过了。张超来了,张允已经没了抵抗的资本了。名声已经扣上帽子了,接着就是人人喊打了。独子既是邓云鸿的人质,又是对抗张允的一股力量。
现在,只等着张允想通,收拾了名册进京了。等年底名册一上来,过了春天,就可以开始安排了。春天一拨,秋天一拨,基本就能拔干净张允和苏木的势力了。
他在乾清宫里正睡着,身边躺了个新得宠的沈婉芝,就听见陈宝进来通报了。
“皇上,大同守备张超来了,”陈宝说,“就跪在乾清宫外呢。”
“让他先回去,”邓云鸿偏偏不见,“晚上迟了,太后也歇息了,朕明天再见他。”
张超无奈,只得听了陈宝的话,先回齐王府了。
“京城是有这么一说,”邓云游说,“可这火,又不是你放的,你来请什么罪啊。不就是祭天没来嘛,这祭天年年出事,有什么好来的。”
他受了点小伤,结疤之前,是不会放弃攻击祭天庆典的。
张超心想,自己没来祭天就算了,再跟这个纨绔王爷搅和到一起咒骂祭天,只怕罪名要更大了。心里就有些郁郁不乐,早早地洗漱,去屋里躺下了。睡又睡不着,只是辗转叹气。
邓云游见张超无趣,就出门去找庆王玩乐了,这京城的夜晚,才刚刚开始,张超这个山药蛋就睡下了。
这会儿,曲江上灯火正好,弄只画舫,从曲江飘到凤凰池,听听小曲,美好的晚上才开了一个头呢。
庆王倒是带了家里的画舫乐师,如约出来了。
“宫里实在无趣,”邓云游说,“一会儿说这个纵火,一会儿说那个纵火,一会儿这个请罪,一会儿那个请罪,我是烦透了。”
“谁惹你了,”庆王夹了一筷子鳜鱼,“快试试这鱼,夜里吃,跟白天吃,味道就是不一样。”
“张超呢,”邓云游说,“连夜进京请罪,皇兄不见他,他就在我家长吁短叹,叹的我的酒都苦了。”
庆王自然知道,这是阴谋,可究竟是谁害谁,谁图谋谁,他一点儿也不敢兴趣。眼下,这是邓云游的麻烦,不是他的。
他只顾吃酒听曲,谁叫邓云鸿非要抢了他皇兄的位置呢。这位子谁坐谁痛苦,最后全会疯疯癫癫,人生苦短,也不知道他们图个啥。
“听说京城的大火,和延绥的大火一模一样,”邓云游说,“有人就说张允纵火了。”
“吃酒吃酒,”庆王才懒得管这些事呢。
“上次延绥大火是夜里,”邓云游还没尽兴,“这次京城大火在白天,有百姓看见了,说火是黑色的。火怎么会是黑色的呢?”
庆王喝的正开心,听见邓云游的话,就打断了,“你知道黑火门,为什么叫黑火门吗?”
“不是因为后商崇尚东边和黑色吗,”邓云游问。
“不是,”庆王说,“后商开国的,不是皇帝,却是个和尚,叫无苦法师的。据说他有两条龙,一青一红,青的会降雨,红的会喷火,喷的,就是黑色的火。看起来跟寻常的火差不多,可远远地看去,外面有一圈黑色。”
“什么啊,”邓云游不信,“哪里有龙啊。”
“我也不信,”庆王说,“可族里的老人,一直这么说的,上次,大家还去乾清宫唤醒石龙呢,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两人,其实已经说到关键上了,只是,谁都只顾着吃酒玩乐,也没往石龙身上想。
东仙在乱雪庄里等了两日,才收到汤重楼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