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云鸿原是一时好意,让李飞霜休息几天。
谁知道,她顺着竹竿爬,一连休息了五天,还没返工的痕迹。
他每天出去早朝,看见东庑黑灯瞎火,没有一点光亮,心里就有些失落,知道她今天又不会来了。
张太后也知道了,她送去乾清宫的人,被朱希真给伤了。所以,朱希真早上去请安的时候,张太后更是没有好嘴脸了。
李飞霜一受伤,就没人通风报信了,张太后多不方便啊。她好容易送去乾清宫的人,就这么被耽搁了。
苏秋水也听说了,这朱希真把李飞霜给烫伤了。苏家帮了朱希真,她恩将仇报。李飞霜一路上对她还客气,她更是直接把人家弄伤了。苏秋水觉得,自己还算运气的了,朱希真没给她脚上倒一碗汤。
张太后派了李嬷嬷,苏秋水派了温酒,都去看过何青衣了。何青衣既然装病,就在床上不动了,只让含笑和云实去弄了些书给她看,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闲书。
邓云鸿看了几天,发现她没动静了,心里也有些奇怪了,就问无面,“李飞霜伤的很重吗?”
“哪里!”无面说,“就烫了一下,当天就没事了。”
“那她都五天了?”邓云鸿说。
“她也是富贵人家小姐出身,”无面说,“让她每天四更天起来服侍人,自然吃不消了,这几天,听说天天躺着看闲书吃点心,早睡晚起身体好呢。”
邓云鸿倒是觉得她有趣了,“周和的那个奏折,她给太后说了没?”
“没有,一个字都没提,”无面叹了一口气,“属下看走眼了,原以为,她是个可用之才。没想到,她是拿我们乾清宫当避难所了,避开苏家和张家的烦扰,卖些可用可不用的信息,自己过的舒舒服服了。”
本来,无面还打算让李飞霜做个三面奸细,给苏家和张家送些他们想送的消息,以此误导他们。可现在看来,这个李飞霜不仅懒惰,还很聪明。她就是不送关键信息,只拿寻常消息搪塞。
即使无面跟她挑明了,这李飞霜还会拿搪塞张家苏家的法子,来搪塞无面。对她来说,搪塞两家,和搪塞三家,没什么本质区别。
“那就让她回来做事吧,”邓云鸿笑,“要不,给她加点事?”
无面想了想,说,“让她早起吧,这个差事最辛苦。”
何青衣正在屋子里躺着呢,云实给她去尚服局找闲书看了,含笑去内官监给她找点心梅子去了。她架着腿,正躺床上翻着书发呆呢。
“看什么书呢,看得这么入神,”突然有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何青衣一愣,竟然是邓云鸿,屋里除了她和他,再没别人了。云实她们出去,忘记关门了吗?
“皇上,”何青衣只得赶紧起身,打算下床行礼。
“免礼了,”邓云鸿一把按住了她,“都伤着了,不用行礼了。”
何青衣一愣,他这唱的哪一出啊,跑御前女官的屋里来。莫非,他平时宠幸女官,都是这么跑人家屋子里去的嘛。
糟糕,何青衣想到这里,就有些紧张起来了。他们许久没见,邓云鸿竟然变成方王那样的人了。
看她眼珠子乱转,邓云鸿有些好笑,接过她手里的书,看了一眼。
“《涑水见闻录》,”邓云鸿问,“讲的什么啊?”
“都是些杂谈,民间故事之类的。”何青衣只记得里面有趣的故事。
“哦,”邓云鸿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何青衣的脚,问,“伤的哪一只脚啊。”
何青衣赶紧缩了脚,藏到被子里去了,“快好了,就快好了。”
邓云鸿一早就看了个仔细,两只脚,哪一只都没问题,粉雕玉琢的很。
“好了的话,就回去做事,”邓云鸿说,“乾清宫里也缺人。”
“是,”何青衣赶紧说了,“明天,明天就回去。”
“嗯,”邓云鸿又点点头,“以后,你早上过来服侍朕起身吧。”
何青衣一愣,随口就说了,“那不是得早上四更天就去乾清宫了?”
邓云鸿偷笑,果然,她吃不了这个苦,“你起不来吗?”
“起是起得来,”何青衣干脆拒绝了,“可奴婢早起容易晕倒,做不了事,还容易坏事,那天早上就惹得朱贵人生气了。”
邓云鸿心想,这人真无耻,明明是不想早起,却编了个理由,还拿朱希真当挡箭牌了。朱希真要是有这智商,哪里会成为后宫公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