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云鸿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的,真是没有意思。
找谁侍寝,竟然要看她娘家的家世声望,看她父兄的本事处境。
他提拔了姚木兰为嫔,还特意破格赐了储秀宫,可姚继龙仍旧不为所动。徐坤文就建议他,试试大同协守金戈的女儿金默玉。
金默玉一早就有侍寝的心思,她跟大同知府的女儿吕婵娟一直来往密切。可吕婵娟自己都没什么机会见到邓云鸿,更不用说金默玉了。
后来谢秋冬受宠,金默玉曾经走过她的路子,也没成。到了李飞霜受宠成了妃嫔,金默玉和叶含翠也去钟粹宫走动了,可邓云鸿忙着北疆战事,很少去钟粹宫。金默玉虽然去过几次钟粹宫,却也没给邓云鸿留下什么印象。
徐坤文这么提议了,邓云鸿就留了一个心眼。他知道,李飞霜经常找了尚服局旧日的姐妹吃茶聊天,那个金默玉,很可能就在里面。
徐坤文说好金默玉的事,突然问了一句邓云鸿,“皇上,那日地震陪你身边的,可是御前女官?”
其实,徐坤文很早就见过夏言。邓云鸿还没登基之前,徐坤文就经常出入邓府,南院老夫人最得力的两个丫头,夏言和冬语,他自然一早就见过了。可他偏偏装了不认识,来问邓云鸿了。
邓云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徐坤文都二十好几了还不结婚,一天到晚光知道盯着他后宫的人,他到底是想干嘛?
皇后的事,他也不跟徐坤文计较了,毕竟人都不见了,还计较什么。可现在,他看上个李飞霜,徐坤文又来打听,什么意思。
“不是,”邓云鸿回答的简单粗暴。
徐坤文一早就跟人打听过,那天陪了邓云鸿的,是钟粹宫的李飞霜李嫔。这李飞霜一直在御前做女官,他出入乾清宫这么多次,愣是一次都没见过她,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这次见了,徐坤文就觉得,她像何青衣。面目跟去年八月在徐府见过的不一样,可人应该没错。他故意问了邓云鸿,听口气,邓云鸿应该毫不知情。
这样一来,徐坤文就更糊涂了,她好好的皇后不做,好好的世外高人不做,回宫做什么嫔?这么多人挤在邓云鸿跟前争宠,有意思嘛?
宫里有流言,说邓云鸿为了扳倒苏家,才提拔了李时勉的女儿。现在苏家倒了,按理说,这个李飞霜也该丢到脑后去了。
可上次地震的时候徐坤文也看见了,邓云鸿可宝贝的紧了,屋子一摇晃,他就跑去金銮殿找她了。拖到宫外,又是理头发又是擦脸的,小心的不得了,怎么都不像利用一下就丢的模样。
徐坤文心里暗想,或许,这个李飞霜受宠的时候是原来的李飞霜,后来成了她?否则,这个疑惑,实在没法解开啊。
他旁敲侧击了一下,还是没从邓云鸿口里套出话来,只得告辞出宫去了。
徐坤文一走,邓云鸿就觉得不得劲,摸了皇后的画像出来,看了两眼,又藏好了。刚才徐坤文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邓云鸿还以为,他回来偷画了。
无面看见徐坤文出去了,就进来了,“皇上,姚嫔带了些点心,去谢李嫔了,李嫔找了许多人,正吃茶呢。”
看来,徐坤文刚才劝邓云鸿的话,无面也听见了。
邓云鸿皱了皱眉头,人生在世,实在是无奈的紧啊。
“你说,徐坤文干嘛老打听李飞霜啊?”邓云鸿嘀咕了一句。
“属下猜不透,”无面说,“徐坤文的心思,只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刻,属下才会知道。否则,猜了也是白猜。反正李嫔在宫里,徐坤文也不能怎么样,皇上别理他就是了。”
邓云鸿起了身,让陈宝取了些点心,一起往钟粹宫去了。
一进门,就听见莺莺燕燕说笑的声音,难得后宫这般和谐,邓云鸿也有些感慨了。
进去一看,姚木兰带了以前与她同住的陆辛夷,正跟李飞霜说笑呢。李飞霜捧了茶,笑的前俯后仰,不知道什么事,让她这么高兴。
背窗坐了两个粉色衣服的女官,想来就是她在尚服局认识的金默玉和叶含翠了。
邓云鸿一进院子,太监宫人们跪了一地,里面就知道,是皇帝来了。姚木兰跟何青衣无所谓,她们一个有孕一个根本就不愿意见邓云鸿。
陆辛夷跟两个女官,倒是都有些高兴。她们只是过来吃茶,谁想,还能见见皇上。众人放下茶盅点心,都起来给邓云鸿行礼。
邓云鸿进了屋子,笑,“都说什么呢,看见朕来了,一句话都不说了,岂不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