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金翘的缘故,何青衣对张太后十分憎恶。可之后,她扮作李飞霜进宫,倒是受了张太后一些恩惠。
现在禁足钟粹宫,如果不是张太后关照过,何青衣在钟粹宫的日子,只怕很难熬下去。
虽说宫里不会少了吃食,可御膳房也曾经给失宠的妃嫔,送过馊了的饭菜。每天新的饭菜做出来了,就是不送,非要搁屋里放两天,馊了再给送去。
至少,眼下钟粹宫还没遇到这样的事,翠锦每天下去拿的饭菜,说不上多好,却没有坏的。换季的衣裳,也让尚服局做了送来。该有的东西,倒是都没缺了钟粹宫的。
邓云鸿再没提及李飞霜了,宫里谁都知道,李嫔是再没什么希望了。惠妃可能还好些,她毕竟还有个父亲,还有个兄弟,还有个孩子。皇上总有一天,会想起惠妃的。可李嫔就不好说了,她什么都没有,连姿色都没有,怎么让皇帝想起她。
到了三月中旬,何青衣已经死心了。本来,她还期盼是信期出错,迟了几天。可现在,她自己都知道了,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自从玄鸟的事情一出,何青衣就习惯没有法力的日子了。现在有孕,她倒是没什么不习惯了。
好在,她在钟粹宫里不用出去见人,只要生产前出宫,宫里就没人知道她有身孕。至于这事,是否要告诉周和,何青衣觉得,不急于一时。总得等自己出宫了,才好跟他说吧。
她日日在高楼上坐着,看见窗外姹紫嫣红,却出不了大门。翠锦倒是懂一些养花种草的事,闲了,翠锦在院子里摆弄花草,何青衣就坐了一边看着。
“翠锦,那是什么啊?”何青衣见她洒了一把籽,埋到了土里。
“那是青菜籽,”翠锦笑,“他们御膳房送来的菜式,虽然好看,却没自己种的新鲜。等菜苗出来了,奴婢给娘娘做些好吃的。”
何青衣笑,这翠锦倒是好玩,她把钟粹宫养花的地方,给开成菜园子了。她们出不去,也只能在里面玩些花样了。
翠锦又去井里打了水,洗干净手脚,浇好了光秃秃的菜园子。何青衣觉得有趣,也脱了鞋袜,去玩了一会儿。
“翠锦,你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啊?”何青衣有些奇怪,翠锦是个京郊农户的女儿,这名字却是不俗。
“郑尚服啊,”翠锦说,“奴婢去尚服局的时候,郑尚服说翠兰不好听,就给改翠锦了。”
何青衣释然,翠锦本来就是种织锦的名字,郑尚服一辈子都跟锦缎衣物打交道,取这样的名字不奇怪。
春日里总有些春困,到了下午,何青衣有时候就睡多了一些,晚上就点灯看会儿书。翠锦是个挨着床就睡着的人,并不知道何青衣失眠的烦恼。
何青衣在桌前翻着闲书,竟然还让她找出一些摛藻堂的旧书来。后商亡国,摛藻堂关于后商后宫的记录,全给挪了出来。一部分烧了,一部分留在宫里。可又没地方放,就放在了钟粹宫的库房里。
何青衣知道,肃宗的何皇后以前住过钟粹宫,中宗的德妃也住过钟粹宫。德妃的下场她自然是知道的,就吊死在主殿西边的屋子里。
可之前的事,以及何皇后那一朝的事,她就不知道了。所以,就在书堆里翻了钟粹宫的记录看。
等她找到沈东梅,就是练梅进宫的记录时,何青衣大吃了一惊,如获至宝,天天拿了手上细看。
她对肃宗跟练梅的那段感情,一直没什么概念,而这两人的爱情,才有了她这么一个人。所以,何青衣拿了记录,看得十分仔细。
进了三月,邓云鸿的日子就很轻松了,什么都按照他的想法来了。苏木的兵权没了,张允的兵权也在风雨飘摇之中了。苏木夫妻都在他的京城,张超夫妻也在他的京城,一时间,什么都很如意。
苏秋水跟刘定国的事情一出,邓云鸿就当她死了,只是为了给苏木留点面子,才让她活在景仁宫里。也是为了苏木,邓云鸿吩咐,景仁宫的条件一律不变,人员,饮食,起居,全按妃子的标准来。
太后虽然不待见苏秋水,可有邓云鸿关照了,景仁宫的待遇也没差到哪里去。这后宫,如果没有太后,也没有皇帝的关照,一被关,就等于死刑。饿死病死,都是一眨眼的事。
苏木虽然没有进宫来问这些事,可耳朵里,也听说了邓云鸿对苏秋水的照顾,偶尔也会写个折子谢恩。
陈香云的孩子,要么是三月底,要么是四月初,也快出生了。邓云鸿虽然没有恢复张留仙的封号,可满宫的人,仍旧唤她宁妃。
张留仙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