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云鸿进了西暖阁,夕阳如血,正在天边烧的火红。
何青衣坐了窗边,脸上是层暖暖的余晖。她听见动静,就转了头,“皇上?”
邓云鸿摆摆手,示意她坐着别动。宫人和内侍见他进来了,全都流水般退下去了。
“在看什么呢?”邓云鸿挨着她坐下了,看了一眼何青衣的眼睛.果然,已经开始褪去黑色了,慢慢露出些青灰的颜色了。
“皇上,”何青衣有些着急,“你让人搬了臣妾的东西,可有些要紧的,一下子都找不到了。”
“你丢了什么?”邓云鸿搂了她在怀里,想着,这眼睛,明天会变成什么颜色。
“几个瓷瓶,”何青衣说,“一个里面是药水,两个里面是药丸。”
“那药丸和药水,是干嘛用的?”邓云鸿说,“宫里什么没有,你让王应元再给你调配不就是了。”
“不是的,”何青衣继续撒谎,“臣妾自小就眼睛不好,得用药水才行,用习惯了,一下子也改不了。”
“哦,”邓云鸿点点头,“那朕让他们找找看。”
何青衣嗯了一下,心想,自己的眼睛,应该能撑到明天吧。
邓云鸿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也没说什么话,就搂了她在怀里。两人依偎在窗口,谁也没有说话。何青衣心里,觉得这时间,真是漫长的可怕。
“皇上,”陈宝进来通报,“晚膳准备好了。”
邓云鸿点点头,扶了何青衣出去用膳,又示意陈宝,撤去屋里所有的镜子。
次日天一亮,邓云鸿如愿以偿,看见了皇后传说中的眼睛颜色,烟水一般横在眼前。有些烟灰色,又有些青色,清澈明亮,就像宝石一般晶莹。
何青衣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邓云鸿,就见他支着胳膊,侧躺在她的外面。她也担心,自己的眼睛,已经变了颜色。
只是,邓云鸿脸色,毫无诧异,还一脸的甜蜜。何青衣就没多想,她以为,自己还能撑一会儿。
邓云鸿看了半日,才拿了个药瓶出来,“就找到一个。”
何青衣接过来一看,是眼睛的药水,好歹救急了,她也顾不上打听长梦的瓶子了,就往眼睛里滴药水了。
邓云鸿看她很熟练地滴好药水,就问,“这药水是干嘛的?”
“明目的,”何青衣笑,眨了眨眼睛,又成了黑色。邓云鸿也笑,摸了摸她的头,心想,你就慢慢编瞎话吧。
看她很宝贝地收好药水,邓云鸿突然抱着何青衣,笑地有些透不过气来。何青衣很是惊讶,“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邓云鸿笑,“失而复得的,才是最好的。”
何青衣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的药水,就点点头,也没跟他计较。怎么突然笑的跟个失心疯似的,邓云鸿最近很不正常。
邓云鸿起身,仍旧吩咐宫人,让李嫔自己梳洗打扮,不用进去服侍。何青衣有些奇怪,可是,毕竟她一直这么做,邓云鸿也知道。所以,她偷偷地洗好脸,戴好面具,一切都跟在望月楼的时候一样。
本来,她在钟粹宫的时候,徐小夏和顾佳期,还会来窜一下门。现在,她住了乾清宫,谁也不敢来找她了。何青衣倒是落得清净了,可这后宫,却一下子翻了天。
很多人,心里都十分不满,她李嫔要容貌没容貌的,凭什么住乾清宫去了。就因为她的宫人翠锦出了点事,就能去乾清宫里住了?
太后和宁妃被关起来了,可徐小夏那里,却闹翻了天。京派的谢秋冬跟北疆的顾佳期,最为不满。
谢秋冬是跟李飞霜有私人恩怨,谢家对不起后商,害死了几个皇子。李飞霜很露骨地嘲笑过谢秋冬,此后两人就结下了仇怨。现在,听说李飞霜得宠,谢秋冬自然要闹事。
而顾佳期是嫉妒,她本来是邓云鸿前些日子最宠爱的妃嫔,好端端的,突然蹦出来一个李飞霜。莫名其妙就抢了她的位置,成了最受宠的不说,还去邓云鸿的乾清宫住着了,这算什么事。
两人轮番带了人马,去徐小夏的长春宫反对,说来说去,不过是让李飞霜搬回钟粹宫。
“徐姐姐,”顾佳期说,“自古以来,就没有妃嫔去住乾清宫的道理,开国以来,也就皇后娘娘在乾清宫里住过一段日子,她李嫔何德何能,就去乾清宫里住了?”
“是啊,”谢秋冬也搭腔,“我祖父和父亲都说了,礼部和刑部的很多大人,都觉得皇上这样做,不合礼法呢。”
徐小夏心里全是厌恶,礼法,他们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