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人民因为我自己就是,可我只听说挂路灯要按倾向,没听说穿越还按着倾向给安排身份啊?要是知道这么说要穿越到到春秋战国当平民,我早就高喊血统贵族武德充沛了……”
怀里有个小小的包裹,更是印证了他碎碎念的真实性和现实的残酷性。
怀里那包东西不属于刺柏树下的这个世界,也是他和之前的世界唯一的联系。
穿越前他只是在某个论坛上和人吹水,有人问若是穿越到古代只能拿一公斤的东西应该拿什么。
这是他穿越前各种吹水论坛上常玩的幻想游戏,他想都没想就回了句“当然是一公斤种子,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这是唯一可以指数增加的物品。尤其要是穿越到战国初期,配合上垄作牛耕和造纸术印刷术的技术推广,可以加快瓦解贵族礼制和知识垄断……”
谁曾想昨天还在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今天就真的怀里多出了一公斤种子且穿越成了个无姓贱鄙。
包里的种子合计有地瓜土豆一二枚、玉米粒棉花籽豌豆辣椒高粱胡萝卜等等若干。
此时距离张骞出使西域尚早,更别提更遥远的环球航行,莫说玉米棉花,便是高粱黄瓜香菜大蒜都还没得踪影,这一公斤种子用的好了的确可以拥有撬动世界的力量。
可问题在于,现在他发现自己的穿越根本就是地狱难度。
自己家是鞋匠世家,并没有土地,属于手工业者,地位极低,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什么上升渠道,连最低级的贵族下士都不属于。
自己连个姓都没有,可见上溯四百年自己家里也没有个有封地的人物,在这个爹是贵族儿有姓的年代,想要出头痴人说梦。曹刿能够论战,因为人家本就是可以谈国事的国人,属于高他一等的士,这是条很难跨国的身份鸿沟,往上算十几代可能和某些国君贵族都是实在亲戚。
反观自家的祖先,只能潸然泪下。
况且此时的物质生活水平实在太低,所谓:震惊!某超级大国国君掉进厕所淹死,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竟然是吃碗新的煮麦粒……这就是百余年前国君生活的真实写照。
国君犹如此,况于平民。
至于在刺柏树下讲学的先生,刚才那段逻辑学的讲述,适已经明白过来对面那位先生是谁了。
摸了摸怀中的那包种子,看着树下那位鬓白面老其突不黔的先生,适心中自嘲而无奈地默道:“墨翟先生,您算是代表小手工业者,自己这包种子肯定会加速催生出自耕农和新兴地主,处在这样分封建制血统分贵贱的时代,这两个职业的联合听起来冥冥中宁有种乎的使命感……可实际上稍有不慎就是万箭穿心五马分尸的下场啊。”
随着百余年前孔仲尼开启私学先河,竹简时代的民智渐开,越来越多的贵族潜开始感到恐惧。
恐惧于他们潜意识中知道,自己的地位和财富未必和自己的品质与能力有关。
当这种恐惧映照到现实中,便是反扑的极端疯狂。
贱鄙出身的适只能在震惊自己处境的同时,不寒而栗。想想吴起、商鞅等等这些人的死法,只能浑身发冷。
他还在那震惊于自身处境的时候,树下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你还没有明白其中的道理吗?”
适抬起头,发现先生正盯着自己问出了那句话,心中顿时有些紧张。
心间念头转瞬间变幻了数百次,快速地做出了决定。
眼前这位先生,是自己能在这个乱世中活的不那么平淡、然后改变一些事情的关键。
之前可以碎碎念,但终究三观已经成型,碎念自嘲之后只能接受事实,顺自己的心意。
必须让眼前的这位先生记住自己,以此作为今后的台阶,否则以自己现在的身份,任何想法都是妄想。
自己之前迷迷糊糊的状态,显然不会给这位先生留下什么太好的印象。
虽然不知道今夕何年,但适很清楚树下这位被后世称之为“墨子”的老先生的能量,甚至可以直接推荐门下优秀的弟子出仕。
适从记忆中也清楚,自己此时根本不是真正的墨者,更不是墨子的亲传弟子,只是个偶尔听墨子树下讲学的普通人。
前些日子,墨子重病在商丘修养,病好之后随意在树下讲学,听者众多,但树下这些年轻人距离成为真正的墨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适知道墨者不是什么机关术天下无双的玄奇门派,而是一个纪律严明的有些神秘主义的秘密组织,硬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