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上轻拍一下。
既是鼓励,也是安慰,更是赞许。
之前是不是墨者已经无所谓了,现在这些人再不敢动你了。
安慰之后,目光投向了被绑在树上的六指。
见那孩子浑身是鞭痕,嘴唇干裂,脸上乌青,心说:“这孩子真是不错,挨了这么多打,竟也没有开口。小师弟虽然不知道怎么和不同的人说不同的事这个道理,未免稍微有些不灵光,可是这传道识人的本事却没的说。”
再看一旁的公孙泽,见他之前跪坐于地,袖袍割裂,心中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这种君子衣冠必正,无故不可不正,心中哪里还猜不出?
他身形虽壮大,可头脑决然不笨,这时候便行礼相问:“公子何人?”
公孙泽起身回礼,冷声道:“儒生,公孙泽。”
这一次回答和平日不同,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无需解释,只要让这些人知道儒生中亦有君子。
公造冶点头示意,赞道:“你是君子。”
他也曾禽滑厘说起过适和公孙泽比斗的事,见这人竟然没有借机生事,心中也是赞许。
猪狗禽兽之说,那是理念之争,及至修身,并无二致。
只是此人冷眼报出自己儒生的身份,自己也赞了对方是君子,便不必再交谈了。
公造冶又看着六指,说道:“小墨者,你不错。”
六指年小,可也知道情势有变,强忍住的那些痛苦这时候登时化为无尽的荣耀,便如那些血统贵族身上配的玉器一般,回道:“那些东西是我们墨家救济天下之宝,我虽年小,也是发过誓言的,终吾一生,永不叛墨。莫说挨打,就是死我也不会说!”
公造冶闻言大笑,笑的旁边之人耳朵生疼,走到树旁将绳索解开。
他自做事,露出后背,竟无人敢动。
不经别人同意,伸手解开绳索,也没人敢问一句。
六指一被放下来,公造冶便道:“你的适哥让你正身,却忘了人若身正,总有恶徒袭扰,难不成只能挨打?日后随我学些打人的本事,谁要打你,你打回来就是;谁要杀你,你杀了他,他就不能杀你了。”
“剑在你手、手由汝心。你心已正,只是无剑。不像我……先有剑,后正心,留下了一身本不该留的疤痕。愿你临死之时,俯身一看,身上没有不该留的伤疤,只有三生无悔的伤疤。”
六指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因祸得福,这一身伤痕和刚才的那番话,正说到了公造冶心中。
殊不知公造冶年轻时并非墨者,好勇斗狠,之后才学了墨者之学,身上再没有因为斗狠而留下的疤痕,只有行义而留下的疤痕。
此时见六指心志坚定,小小年纪一身鞭痕却都是因为坚信自己在行天下大义所留,心中感叹,这才说出这番话。
适一听,急忙喊道:“六指,还不谢过?他是教你学剑呢!”
六指这才明白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行礼,公造冶哈哈一笑,旁若无人。
自他来到这里,和那小贵族之间只是报上了自己身份,之后再和他之间无任何言语。
所行之事,均当对方不存在。可那小贵族此时别说觉得被侮辱,根本就不敢回答,心中琢磨着这件事怎么了结。
本想着搏一番机遇,不想招惹了墨者。
自己若是挨顿打还好,怕就怕这件事被抖出去,戴氏会责罚自己。戴氏虽然不能动用墨者,也知道墨者不可能为他所用,但也绝对不想招惹墨者,这对将来大为不利。
小贵族心想:“这件事,也只好说适并非农人,这些田并非私田,乃是授田,他不该用。私种这所谓宿麦,有违田正之法,若人人种植,冬季不能演武,武备不修,邦国将亡。”
“若争不过道理,我只能说是自己利令智昏,万不可说我想抢夺以献给司城。这些墨者心头愤怒,最多我自己砍掉一根手指以平息其怒火。若是说出想要献给司城,即便这些墨者不惩罚我,司城也定会将我用以私刑做给这些墨者看,说不准还要请墨翟亲自去看,以证明此时与他无关。”
“此事与公孙泽之事完全不同。公孙泽所行所斗,墨者不以为意,输赢而已……”
他自沉默,苦思对策。
适此时有了靠山,之前所遭的那些苦心说都已值得,随后赶来的芦花在他耳旁将禽滑厘前些日子曾经过的事告诉了他,心中也大致有了分寸。
适心想,既然禽滑厘知道了这事,墨子想来也会知道。芦花前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