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布,在村社中的地位也就不会太高。
如果在沛地推广棉花,采用集体合作轧花搓条、单独承包织布的办法。
不算棉布新奇导致的溢价,加上农业和种植技术的革新导致的粮价降低,一名妇女只需要每年织四十尺棉布就能够拥有独立自主的经济地位,能纺四十五尺棉布就可以超越此时家庭农夫的地位。
同样,如果能够种植各种新的作物、推广垄作牛耕,让亩产提升,扣除掉每个农夫每年消耗的食物,只要能让每人生产五百斤用于市场流通的粮食,那就相当于每个农夫可以余下五两此时的黄金。
怎么算,此时将磨麦粉的手段换为黄金买耕牛和做准备金投入进去都是合算的。
转包纺纱织布,赚取妇女的剩余劳动价值;让农夫以金属货币的形式分期赎买那些耕牛,以应对生产力提升而金属货币没有提升导致的通货紧缩和贵金属价格上涨。
这样算下来,一年之内就能让沛地的剩余财富总和超越这些黄金此时的购买力,藏富于民。
三年内就能用隐蔽的手段连本带利收到墨者手中,众人还要拍手称赞墨者行义。
还附带一些用钱无法直接买到的东西——沛地的人心,女性的经济解放,以及所附带的女性教师以支撑十几年后造反成功的基层官吏培养需要。
这还没算收拢人心后的铁矿开采、玻璃珠奢侈品等暴利行业。
因而虽然卖的钱在适看来不算多、在市贾豚看来如果自己出售麦粉十年内可以赚更多,可适仍旧觉得这是一笔长远看可以洋洋自得的买卖。
更何况,近在眼前的墨者的认同和赞赏,以及墨子对自己能力的认可。
自己的行义之心和通晓天志已经在村社展现给了墨子看,现在需要的就是一场又一场的能力展现,尤其是组织能力的展现。
这种认可让适在墨者之中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有了一个名为记书处的小机构。
他向墨子陈诉成立记书处的理由很简单:想要记录墨家的大义和平日的讨论,需要大量的竹简。现在草帛还没有时间制作,但是也用不了多久,所以可以直接用不需要杀青和除虫的竹片记录,不久就可以抄写到草帛上。
但即便不需要杀青和除虫,竹简的削皮、编号、整理也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所以需要增加一些人手。
这个理由很充分,墨子也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这场墨者聚会能够解决很多问题,所以也就同意了适的要求。
适作为墨者的书记,手底下终于有了三四个“兵”,名为记书处的机构算是正式成立。
芦花和六指算是第一批记书处的人,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墨者,另还有一个年长一些认得篆书的墨者。
这名年老一些的墨者负责将那些典籍念出来,由适整理成隶书,因为适不识字,但会写字。
年少一些的叫启岁,工商食官的竹篾匠出身,也可以称之为造蔑启岁。
年老的那个叫笑生,大约是出生的时候是笑着出生的,家人以为不祥,所以在家族中不受待见,学过文字当过整理宋国整理典籍防止虫蛀的小吏。肯定也是旁支贵族出身,但他不说自己家族,适也就没多问。
这四个人,加上负责的适,整个记书处一共五个人,算是整个墨者组织中最微弱的机构了。
即不管钱,也不管刑,更不管兵器制造和守城武备,但适却觉得这是个良好的开端。
有了前几日弄钱的手段,加上那几顿请墨者吃的简单早餐,他在墨者中算是真正扎下了根,也有人和他开起了玩笑,叫他“书记适”。
他也不在意,反而愿意让人这么叫。
在商丘弄完钱后,商丘城内的面食铺和豆腐店的事宜,都是市贾豚在张罗,适便静下心来每日和记书处的那几个人削竹子。
一页竹简上写不了多少字,据说有人用竹简抄了一本《本草纲目》,半斤书抄成竹简变为二百五十斤,此时看书论斤并非虚言。
好在这些暂时使用的竹片不需要太多工序,只是记录下来等以后有了纸抄到纸上就行,所以弄得也不算慢,很多都是粗制滥造无法长久保存的,甚至有些连竹皮都没刮,用的时候直接写在里面。
造蔑启岁弄竹子极快,看得出是个老手,一张竹子在他手中片刻就可以劈开,刮好。
笑生做的就慢些,他管理过典籍竹简,但是没有具体做过剖竹子的事。
五个人干活的时候,笑生便问道:“适,你说的那种草木之帛,到底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