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的消失和形成的瞬间又是什么样的呢?若鸟飞极高,我若为光向下,那影子是否还能在我身上?我又能否看到鸟的阴影?若影子不在身上,我自然应该看不到阴影,可是鸟确实是在天上挡住了阳光啊……这是我思考多年所不能解惑的问题。”
适一听这个,急忙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不是他假装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他这半瓶子水哪里知道在光速条件下影子的消失与重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就像此时那个着名的辩术问题,箭飞起来后的某一瞬间,到底是静止的还是运动的一样,都是他这样的人无法解释的。
这是此时的哲学问题,他不擅长这个。而这个问题代表着墨家的时空观和时空的连续性和不可分割性,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的。
墨子叹息一声道:“所以,在没有经历过一些事之前,是无法想象的。你说的乐土,我推演过几十次,都是符合你说的那些事物出现后的模样的。因而我相信你一定见过那些实物,否则就像是我刚才那个问题一样,若不为光便很难想清楚光那样快的影子之事。”
“按你的乐土九重之说,尧舜之时的人,一定想不到此时的城市。武王分封周公定礼之时,也一定想不到此时的天下。因而没有不变的道理,只有变化的道理,看似不变的也实则有前提。”
“道理需要依附与物,否则便是空谈。如你所说的恶金、草帛之物如果没有,那么你说的那种选贤的办法也是不能够使用的。而如果你在赛先生与唐汉处,没有亲眼见到实物,也是不可能凭空推出与之相合的乐土的。”
适躬身听教,心中暗赞。
墨子又说了几句,指着这独轮车道:“此物利于人,人却未必能知道。所以要如你制麦粉之时,先做出十几辆,立于市旁供人使用。待人知其巧,一则可以广我墨家名声;二则日后均买也可让这工匠会得利;三则这也算是乐土一景,也好让更多的人能理解想象你做的那些诗篇。”
“这是我见了你在村社种植那些作物后又作那些诗篇后想到的。若不亲眼看到一些东西,也就很难想象以此物为基础的将来。”
适对墨子的哲学观没有表现出太大的震惊,但对墨子的手段很是惊奇。
看上去句句都是行义,可将此物放在市旁免费供人使用,虽然并不值几个钱,可从未有人做过,又是实实在在的事物,人皆可见,商丘城哪里还能不知道墨者的行义之名?
此物一出,木匠工匠会数年之内又能有许多得利之法,焉能不对墨者倾心而信?
如此一来,五年之内便是没有新的东西出现,工匠会的人仍旧不可能离开,会担心之后的任何一天都可能出来类似的器物。
在适看来,能领导数百墨者倾心不叛的人物,绝不会是纸面上那些他知道的故事那样简单。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多想了?还是墨子仅仅是想让此物利人?但墨子既然这样说,正与自己想法相合,便称是,自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