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厮杀准备了许久的墨者,一连等了两天,对面却全无动静。
既没有逃亡,也没有准备一举将墨者灭杀。
城内传来的消息,让墨者更是无所适从,这算是怎么回事?这些巫祝想直接到那天等死?
到第三天的时候,穿了三天皮甲的适终于卸下了皮甲,其余墨者也都一一如此。
公造冶从城内回来,说起那些与巫祝勾连的家族门庭,再由适绘制成图于纸上。
墨子问道:“城内没有消息?”
公造冶摇头道:“只知道那些人相聚一起共商,但是商量了什么无人知晓。巫祝也并不离开。”
墨子皱眉苦思,他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是这样一种局面。
老聃曾言:上士闻道,躬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那些人商量的所谓奇计,若在商丘、曲阜、临淄这些素知墨者名声的巨城大邑,定会有人捧腹大笑。
可在这里,墨者的名声还不够响亮,传闻中的事太多反而让本地人觉得有些不实。
正如墨子可以和楚王斗法、与宋公谈笑,但却会因为经过城门时兵卒不识而在城外淋了一夜的雨。
此事若在商丘,恐怕那些大族早就脱身逃开,绝不会沾上一丁点的事端。可在这里,他们不但想沾事端,甚至还想要杀鸡儆猴吓走墨者。
饶是墨子机智,可哪里能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这样的情形?
墨者七悟害虽未聚齐,但大半已归,商议了一阵,也想不出个子午卯酉,只觉平生所见之事以此为最怪。
适跪坐一旁,继续负责记录,乖巧无比,丝毫不能和那个被巫祝说成是谈笑间毒死几十人的恶人联系到一起。
墨子见一时间想不出道理,笑道:“既如此,骆猾厘已把话说出,到时照做就是。适明日找机会揭穿巫祝行骗事,以女儿命、万众财为由,杀。杀过之后,再行你说的万众立约的事。”
“万众相聚,非是小事,不可出乱。既要万众立约,恐怕不是一两天可以结束的。我本想杀完人后再准备这件事,却不想他们不给我们杀的机会,罢了,如今就提前准备吧。”
“厕所、炊人、食物、浆水、场地、柴草,这些都要准备。那些深入村社的墨者会帮着挑选合适的人来做这些事,此次聚会所耗费的钱财由墨者来出。市贾豚不在,适便先算盈支。”
适领命,知道自己终于有机会负责这么大的事,万万不可疏漏。
“各村社不可乱坐,要按守城时那样,以村社分,各占一地。尽可能都靠近一些,但也不要围成一圈,以免有人作乱将我们围住。禽滑厘,你便先带人去祭祀地,分配村社位置,以石灰洒出区分。”
“摹成子带十二伍,专做巡查事。有借机生事者,先抓。借机伤人、抢掠者,斩。”
“高孙子领四伍,与那些村社来的轻壮编为什伍,负责外围事。若有甲士从外生事,杀。”
“辩五十四,领十伍,分配于各村社间,传递消息。先劝说安静,不服者,拉出来另行安排座地。”
“其余墨者,着甲随我。”
众人领命,确定无误后,各自去准备自己负责的事。
…………
八月十五还未到,上一次祭祀的地方已经热闹起来。
如同那些散落到各远离沛邑村社的墨者一样,随他们散落各地的葵花早已开放。
伴随着适在几个月前的那句仙人般的谶语,早已传遍了整个沛地。
这一次比起上一次巫祝祭祀来的人更多,不只是想要祭祀的人,还有那些不信祭祀却信乐土传闻的人。
散落各地的墨者将消息传遍,已经返回了墨者聚集的地方,各行其事。
组织上万人,对墨者而言并非难事。守城动辄几万人,依旧可以管辖的明明白白,虽然不是一回事,但隐藏其中的组织术技巧却是一样的。
警戒、巡查、眼线、吃喝拉撒、传递消息……这些都需要考虑到。
禽滑厘已经用白灰划分出了场地,那些深入到村社的墨者到时候会引领各自村社的人前往不同的场地。
场地前面会分出一排,由各个村社推选两名本村社的长者或是可信任的人在前面听,后面的话由墨者传递。
场地的后面是一排挖好的厕所,按照墨者守城时男左女右的划分,分的整齐,略微简陋,就是在地上挖了个坑。
八月金风,因而埋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