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难捱。有巢氏见鸟儿织巢,领悟天志,于是学会了建造房屋。至此之后,淫雨不愁、夏湿不阴。”
“有巢氏之后,又各有圣贤。至大禹时,人们已经领悟了不少的天志。其时大雨倾盆,合川阻塞。鲧以堵法,不能治水。大禹观水自下流,终于领悟天志,开辟河川,终于治好了天下水患……”
爆炸声之后的静谧中,适缓缓地讲诉起许多圣贤的故事,却绕开了大禹开涂山之时的那声巨响。
但人们听过的是可谓为之的神话、听到的又是适借此谈及的种种圣贤,即便适不说,依旧还是有许多人想到墨者们想让他们想到的事:那名大巫,确实只是领悟了天志,安放刚才那样可以炸开山石的惊雷之后,没躲开以至被炸死了。
适一边讲着,一边默默地诉说着这种变种的知识观。
他说的这些获取天志的办法,是和他编造的神话紧密相连的。
本质上是唯心的二元论加部分理性主义,属于标准的启蒙思想。
启蒙的基础是文艺复兴,可如今诸夏正是百家争鸣的时候,又何须复兴这一步?
除了二元论和理性主义之外,这些故事中也融合了一部分的天赋认知论。
在这里,人的精神和物质是有联系的,但也是分离的,本质上还是唯心的。
人的知识在出生之时,就一直混乱地存贮在人的大脑之中,这是天赋论。
但因为混沌所以不能够直接地表现出来,需要某种特殊的钥匙。这枚特殊的钥匙,可能是经验、学习、推理、外物的影响等等。
比如数学,需要的就是逻辑、定理、以及最开始的几条几何学定义公式。
比如技术,需要的可能就是已存在的自然原理的启迪,从而将头脑中的混沌激活。
比如那些建立在理性推论上的几何学、物理学等等,都可以毫无滞涩地从这个神话体系中分离出来、并且合乎天志。
这些内容已经成为墨者内部的哲学观,相对于墨子没有总结出来的种种内容,适用自己的方式总结融合,也没有产生太大的排斥反应。
至于民众们现在能不能听懂,这并无关系,总有一天会被这种想法逐渐影响,而他们自己可能并不知情。
借着之前的爆炸,借着此时民众听的如痴如醉的情绪,适终于将半年前演示的种种神迹,自行揭穿于众人的面前。
众人的惊讶中,适道:“我并不是所谓的身有祝融血、金乌翼,只是知晓了一些天志,做出了真正身有祝融血和金乌翼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就像是那位帮着涂山女娇开山的大巫,他并不能直接请天帝来人间帮忙,但却因为掌握了天志,所以可以用这种办法来炸开涂山,帮助大禹通开阻塞的河流。”
“天鬼消逝之前,希望每个人都能掌握天志。而乐土之中的最高一重,便是人人都了解掌握天志之后的模样。”
“世上有鬼神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我们祭祀鬼神,也只是为了得利。如果能够掌握天志,那么又何必把希望寄于那些自称能够直接沟通鬼神的人身上呢?”
说到这,他指了指那些被炸死的、还没有被绞死的巫祝们,众人明白他的意思,也因为墨者给出了足够的希望以及今年的风调雨顺,并未愤怒。
适随后道歉,众人也接受了适的歉意,只问道:“那么人若掌握天志,难道还可以让不下雨的地方下雨吗?”
适笑道:“自然万物,都是符合天志的。我不能够和你们说清楚为什么会下雨,那么暂时便不能让不下雨的地方下雨。但我可以在这炎炎之日,做出寒冰。”
他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靠着硝石暂时性地做出了冰,传给众人观看,众人的惊奇中,也就相信了适的那番话。
或许,总有一天会有人知晓雨因何而下,那便真的可以水旱无忧了。
既然连冰都可以依靠天志在这样的天气中制成,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呢?
热与冷、夏与冬、旱和雨,在众人眼中都是一样的相对关系,只要能解决一件,剩下的似乎真的也都可以解决。
适没有讲什么众志成渠预防雨旱的道理,而只是讲了鬼神、天志。
看着这些已经笃信他的话的民众,适知道此时不能够说没有鬼神之类的话,因为墨者内部尚未统一思想,他而一个人什么都做不成,必须依靠墨者的力量,也就只能暗暗修正。
“鬼神难辨。墨者、儒生、杨朱、列御寇这样的贤人,每天都在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