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
祝淮茸盯着那个叫适的仇人,却听那人嘲讽道:“墨者之义,不杀孩童。再说,杀你做什么?你还要去草帛工坊服役呢,差这么多钱,慢慢做吧。杀了你,谁来还钱?”
祝淮茸再也忍不住,心道你们骗我,什么墨者之义,是你们害怕我的剑!
于是握紧了木剑,喊道:“是你们抢我们的钱!”
可对面连声回答都没有,而是继续翻找着钱财,把家中任何可以换钱的瓶罐物件全都拿走……
很久后。
祝淮茸知道自家只剩下了一个屋子宅院,剩余的都被那些仇人抢走了,而仇人的范围也扩大到了所有墨者和周围村社的所有农夫。
原本美味的饭菜变为了粗粝难咽的粗粟,原本雍容和善的母亲也变得一天天消瘦,那双曾经抚摸自己双脸柔软的手也变得粗糙。
白天母亲要干活到很晚,据说是在制作草帛。
回来后也只有一些最难下咽的粗米食用,甚至没有了肉只剩下葵菜。
城内的人也用一种嘲弄、快意、仇恨的目光看着他,这让祝淮茸更难忍受,于是把仇人的范围扩的更大,只盼着将来有一日屠灭沛邑。
当这种生活继续了很久后,祝淮茸明白这样下去自己可能永远不能复仇,想到父亲母亲曾说过彭城尚有族亲,便在一日拿着自己的木剑,出了城。
彭城在哪他不知道,只知道要朝南走,小时候走过一次。他想,总能走到,至于路上吃什么他还没想,但他知道这样在家中是无法复仇的。
出了城,走了很远,遇到了狼。
他小时候见过狼,自己的父亲曾笑着射杀过剥去了他们的毛皮,所以他并不怕,冲着那些狼挥舞着木剑。
母亲说,自己要做个挥舞木剑的勇士。
可那几头狼并不害怕,而是跳着扑咬过来。
在锋利的牙齿切断祝淮茸喉咙之前,祝淮茸嗅着腥臭的味道,终于怕了。
可他想不通。
这狼是怕人的啊,父亲带他射猎的时候,这些狼只会远远逃遁,哪里可怕呢?
父亲死在墨者手中,曾经一同射猎过的叔伯们也死在墨者手中。那些让他仇恨的墨者,应该比狼都凶残,否则父亲又怎么会死在他们手下呢?
可自己挥舞木剑的时候,墨者都没敢杀他,为什么这些按说不如墨者凶残的狼,怎么会敢来扑咬挥舞着木剑的自己呢?
浪吃的饱了,松散着尾巴,离开了被咬的支离破碎的祝淮茸。
那柄曾经让墨者吓得“不敢”杀他、那柄发誓要把沛邑屠灭的木剑,沾满了血,再不能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