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稼穑、机械的学问太高,旁人都不会?哈哈哈哈!”
屋子里洋溢着欢快的笑声,对于这番很是自傲的话,墨者一个个洋洋自得。
适笑了半晌,问道:“如此,巨子以为该怎么办?”
墨子挥手道:“不管。胜绰等人已走,如今剩下那些仍旧在义与俸禄之间徘徊不前的人,愿意走便走。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慕名而来的游士多,还是离开的墨者多。适,你们宣义部做的不错,只要你们这做的好,墨者便会越来越多。”
适点头接受了称赞,墨子正色道:“稼穑事,这是利天下之民的,这无需管。但火药配方事……你们中有知晓的,谁知晓书秘吏那边也有记录。别人离开,我都不管,但若你们这些知道的离开……自会有人诛杀。这是杀一人而利天下,你们应能权衡轻重。”
在场的那些知道火药配方的人正要说几句话的时候,适打趣道:“这就好了,原本只有我头上悬着十三柄剑,如今也把你们拉了下来,和我一同承受着头顶悬剑之慌。”
公造冶抚掌大笑道:“你若不说,我都忘了。只是这火药本就是你的本事,你若想要俸禄,何必投身墨者?上次你说的那两种攻城之法,可谓是让世间有了第十三、十四两种攻城术,无人可防,只此一样,你若去魏,怕是要封大夫啊。”
适摇头道:“非是这样啊。我能够有这样的名声,是因为我是先生的弟子。先生一生行义、从不虚言,所以众人均想他的弟子也是如此。没有墨者,我又怎么会有名声呢?我离开了墨者,什么都不是。就算我做了大夫、做了郡县公,没有墨者的支持,我又凭借什么变革井田呢?”
他这番话,既是说给墨子听以示尊重,也是说给在场的一些人听的。既是搞宣义鼓动的,习惯性地就会不经意地表达出一些警告。
几人细细思索这番话,也觉得颇有道理,离开了墨者的组织架构,自己的一身本身很难施展;而想要忘却义而仿造墨者的组织政权,没有大量的墨者支持又不可能斗得过那些贵族。
墨子很是欣慰适能把话讲的如此直白,也听出了适的弦外之音,心说选适做宣义部部首,确是极对,他是最善于用利害分析的。
他是真的不怕那些知道火药配方的墨者叛逃,墨子心中很清楚自己掌握着一支多么强大的力量,一支可以死不旋踵遵守纪律的剑士,只要是利天下,至少可以有二百人眉头都不眨一下。
越是在墨家内部时间长的人,越知道这支力量的可怕。胜绰算不上叛逃,那是被墨者开除的,一切说明白,两者再无瓜葛,况且之前也没有巨子令约束说不准离开。
如今却不一样,巨子已经下令,知道火药配方而离开的人,那就是叛逃——而知道的人都是多年的墨者,以最坏的估计,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后半生在惴惴不安、随时提防刺杀的情况下度过。
墨子细细考虑后,说道:“我看这样。楚人到底要做什么,需要问清楚。屈将不在,公造你出面和楚人谈。魏人的事,摹成子去吧。”
“问清楚之后,再商量怎么对待。如何是利、如何是害,总要商量。七悟害俱在,各部部首也都在。适,一会你让笑生抄录,多想想利害。”
适领命,心中极喜。
这是他第一次以墨者高层的身份参加会议。
虽然从上次改组之后,墨者高层的会议他都参加过,但是这一次却不同,因为以前他是书秘,负责抄录事。虽然鉴于近水楼台的身份,也可以发言,但名不正言不顺,这此才算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
沛郭外,焦禾也知道魏人前来的事了,但是他却选择继续隐藏自己,并不去和那些人见面。
况且,墨者的书很有趣,正看得入迷。
他正在乡校内听人讲《山海经》,正好不要出面,也就乐的在那听那些看似遥远但却在身边和史籍中都能找到影子的故事。
领着魏人车马而来“求贤”的,是翟璜的门客,名叫任克。
门客和家臣不同,但某种程度又重合。
家臣是大宗贵族的下属,家臣效忠的也是家族,多是落魄贵族或是游士出身,一定担任着某种官职。
比如孔子、冉求、胜绰等人,曾经都当过家臣,这是分封建制之下大宗贵族同志的基础。
而门客未必都有官职,毕竟官职没有那么多,但门客大多都有一些才能,一旦展露了自己的才能,就会得到重用。
这是贵族封建制下,很多落魄贵族和城市游士出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