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黏土,吱吱呀呀的墨车与马车在上面行走并不困难。
两个月前离家时候带来的那些食物都已经吃光了,好在墨者每天供应足够保持劳作、但是极为粗粝的食物。
被征召的女性负责做饭,蒲端着自己的陶罐领取了一份麦粥、一份豆酱、还有一小勺熟油,就拌撒在麦粥当中。
麦粥是用稍微砸碎的麦粒煮的,不是完全的麦子,所以煮的很膨大,黏糊糊的,味道也是微咸的。
同亭分到一组的人坐在地上吃饭,摇晃着已经发酸的手臂,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明天就要去负责整理地基、帮助挖红黏土、安装陶管之类的事。
他一坐下,苇便道:“明日是初十,可以领二两烈酒的。也不知道那边是不是和这里一样?”
蒲扒拉了几口麦粥,咽下去后道:“应是一样的。昨日咱们要完工的时候,适不是说咱们做完了自己的事,剩下的墨者会多给一些钱嘛?就算没有,也可以买一些。”
“完工之前,咱们可就风光啦。适说,到时候一定会用马车载着咱们到处转转,墨者要给咱们驾车呢。”
苇大笑道:“这可好了。六乡都转一圈,那些待嫁的女子还不是都看得到?到时候六乡处处对歌,不过你就不用了。前几日那个做饭的女子不是对你唱了许多歌?可是好多人都听到了。”
蒲嘿嘿一笑,这倒也没什么,此时风气开放,莫说对歌是为了婚姻,就是看的顺眼了对歌在野外来上一次也没什么,众人习以为常。
其余人也纷纷打趣恭喜,蒲讷讷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到时候不要那些待嫁女子,明年墨者也会先发给咱们那些新谷的种子呢。只是暂时不准随意售卖,只能供给给墨者,若是随意售卖被抓到可是要罚没的,这是大家都答应的事。”
苇摆手道:“也不用动这样的歪心思,摹成子的眼睛可是好用的紧。那些种子种下去,收获了也是自己吃,拿到墨者也能换钱,无非就是别处的人给的价高一些,可不能只看着明年啊。谁知道墨者以后还会弄出什么?到时候有了这么一件错事,那可是将来都错过了。”
众人纷纷点头,心道摹成子的眼睛自然好使,可书秘吏那群人也都拿着草帛记录着呢,谁家做过什么事,上面可都记得清清楚楚,一点都错不了。
他们忙了两个月修完了自己这一组分下的路,除了因为他们觉得冶铁对自己有利外,再就是那些精神的、物质的种种奖励了。
墨者并不吝惜奖励,因而这一群人干的极为卖力,谁都知道若是自家种植了那些新的谷物,每年要多出许多食物。就算墨者回购的价格不高,但是产量在那,钱也总比以前多。
外地的商人想要收购也不容易,摹成子那边看的很紧,而且之前就讲清楚了达成了不准私自售卖的约法,惩罚很严重。
蒲想了想道:“或许有一天会不管这么多吧。”
苇想到适以前讲的那些道理,笑道:“以后多了,天下都是了,谁也不会管啊。墨者想着利天下,咱们是因为他们想利天下才有了这些种子,说到底还是要遵守咱们的契。”
蒲点点头,又道:“我听适说,咱们明日要去的那边已经修的差不多了?是不是真的咱们回家之前,就能看到出铁啊?我前几日就看到有不少墨者带人沿着路往那边运矿石,有些路没修好,他们就背过去,如今应该也存了不少了吧?”
出铁是众人最大的心愿,也是两个月前他们来到这里的最大动力,更加上墨者许诺他们这些做事最快的一组人可以优先奖励一部分铁犁、铁锄之类的工具,更是心动。
一说起这个,虽然这两个月六十天只怕有五十天是谈这件事,却像是家中的粟米饭和麦饼一样,天天吃却怎么吃不厌。
成百数千人聚集在一起,互相交流着彼此知道的消息,开阔着各自的眼界,各种各样的谣言或是真相每一天都在流传。
同组的一人道:“前日我去那边换破损的工具,听人说好像铁炉已经建起来了,但是暂时还不能用。”
蒲奇道:“咋不能用?没修好?”
那人道:“我也不懂,听说是一旦用了,就不能停。一旦停了,铁就和炉粘在一起了,炉就不能要了。所以路要先修好、矿洞那边也要先挖好、木炭那边也要准备足够,才能出铁。”
这些人都没有见过冶铁,甚至连冶铜都没见过,只能凭空想象。
但是墨者却源源不断地讲诉一些似乎这些人根本不需要知道的道理,因而他们即便不明白,却依旧知晓一些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