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死了,依旧还有弟子。还有禽滑厘,还有公造冶,还有年仅二十的适,他们终究会再有弟子。
墨子遥望着黎明之际的商丘城,忽而想到了列御寇的那篇文章,默默念叨。
“汝心之固,固不可彻,曾不若孀妻弱子。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
“今我虽无子嗣,却有徒众党羽,又有草帛书义,我死,墨言不死。天下就在这里,何苦而不治?”
这文章出自列子,与墨家之间有一定的争端,尤其是在世界本源的讨论上争辩不休。
双方唇枪舌剑,草帛互传,尺素书义,但这一篇《愚公移山》却是极好。
墨子又想到适的那两位传说中的夫子,只能说适的学问学于他们,而利天下之心却和自己想通。
很多道理两人想的相似,但是很多细节却各有分歧,如今墨家却靠适走出了一条墨子曾苦思五十年不得解的道路,不由欢畅。
想到这,他大笑三声,兴之所至,弹剑高歌。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他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谷。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又想起曾怨恨自己晚生几十年,不能够与之相辩相斗的仲尼,又道:“他山之石,可以为错!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大笑之后,收剑回鞘,兴之所至,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