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联系,遇到任何事都要从墨点中寻找答案。”
“我的这些墨点可以解决所有的事吗?并不能,总不能让后人遇到事就从这些墨点中寻找相近的。”
他提起笔,勾勒了几下,将这几个墨点连在了一起,禽滑厘发现看似随意画的几个墨点,勾勒出来后正是一个图形,转折各有规矩。
墨子笑道:“适这些年做的,就是把这些墨点形成了体系,找出来规律。所以,按照他的解读,不需要翻看这些墨点,可以……”
他提笔在外面又点了一下,随即连上,并不突兀,却更完美,说道:“可以自己推测出下一个墨点该画在哪。”
“时代在变,天下在变,将来的事,不能只从过去的话中寻找答案,我也不可能罗列出来今后墨家所遇到的所有情况。所以这就需要一个体系,一个可以在符合墨家逻辑的范畴内指点下一步该怎么做的体系。”
禽滑厘思索一阵,墨子又道:“我总结出的光影之事,适总结为‘小孔成像原理’和‘光学八法’。”
这不是墨子觉得很自豪的东西,只是平时无聊研究了一下,总结出来了平面镜所形成的是大小相同、远近对称的像,但却左右倒换。如果是二个或多个平面镜相向而照射,则会出现重复反射,形成无数的像。凹面镜的成像是在“中”之内形成正像,距“中”远所成像大,距“中”近所成的像小,在“中”处则像与物一样大;在“中”之外,则形成的是倒像,近“中”像大,远“中”像小。凸面镜则只形成正像,近镜像大,远镜像小。
墨子接着说道:“譬如这光学八法,你给我一面铜镜,我可以凭多年的经验知道会成什么样的像。但是,适用光沿直线传播的说法给出了为什么会成这样的像,并且做出了一个成像的体系。”
“那么以后,我没见过的镜子、我没说过怎么成像的镜子,只要按照他的那个体系,都可以得出正确的结果。我不可能把天下所有的镜子都列出来告诉后人怎么成像,但他的体系却可以……”
说到这,墨子嘴角露出了微笑。当年与适讨论光学八法的时候,适画出来后告诉墨子,“中”不是凹凸面的球心,而是焦点,并给给出了计算和绘图的办法,墨子仔细琢磨之后还发了句感慨:他以为“中”就是球心,但实际上并不是,所以有时候自己也会想当然。
墨子并不知道,这世上能和适讨论光沿直线传播、影不徙、时空不可分割等等问题的人,在之前几年除他之外再无别人。
他如今从墨家的学问说到体系,又说道光学八法,只是为了说服禽滑厘一件事。
禽滑厘听到这里,也已经听明白了,郑重道:“先生的意思,是若有一日我为巨子,选下一任继承人副贰巨子的时候,我该投适一票?”
墨子点头道:“是的。因为从几年前商丘大聚墨家改组,上下同义变为共商集中的制度后,巨子……必须是能解释道义的那个人,巨子也必须拥有‘墨家之义’的解释权。”
将近十年前的商丘墨者第一次大聚,墨子终于明白那一次之后发生的改变是什么。
当由原本的巨子上义而下同,变为现在的决议商讨集中而上下同的制度后,适已经成为最适合担任巨子的那个人。
将近十年的墨家道义解释权,一直在他这个之前并不起眼的书秘吏和宣义部部首的手中,墨家的下义必是他的义。
否则,若不是他为巨子,若是一个意见与之相左的人为巨子,墨家必然分裂。
看着禽滑厘点头,墨子又道:“他是个喜欢讲道理的人,而且是个自认为自己的道理无可辩驳的人。所以,他很自信,因此能够容得下不同意见的人。墨家会在制度之下保持着上下一致,同时又会有不同的派别想法。这很重要。”
“而且……”
墨子微笑,缓缓道:“而且,按照现在的规矩和制度,他优势很大。所以他若成为巨子,不会坏墨家的规矩,也不需要破坏墨家的规矩。”
“但若他不做巨子……他会不吝采用一些手段坏掉墨家现在的制度和规矩,只为他所想的利天下。”
禽滑厘恍然道:“这就是当时适说要帅军定滕地,先生立刻答允的原因之一?这场仗,他已经先行谋划过,其实任何一个墨者都可以按照这样的谋划拿下滕地……”
墨子大笑道:“正是。墨家的义师,不是旅帅的私兵,也不是封地的农卒,指挥权归属于墨家巨子。墨家巨子是上下同义选出的,适的优势最大,所以制度之下他最有优势,也就不需要动歪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