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之人摇头,半晌道:“可是……秦地变革,难道不也是一种捏下陶的行为吗?”
吴起摇头道:“无根之木,不能长久。你们变革的义的基础是什么?可能自圆其?可有自己的道义贯彻始终?”
“墨家已做草帛纸张、印刷之术。又改文字以让庶人可学。没有道义的学,可行于一时,不可长久。若仍旧是竹简记事,或可焚尽下学以愚民,现在已无可能。”
“如你所言,墨家求得是做千年百年的英雄。可人终有一死,不能因为要死就不活了,轰轰烈烈一场,才不负一身所学。”
高个之人拜服道:“听公之言,茅塞顿开。我之前与索卢参相辩,便是还没有想透彻。既要为功名,便不能想着还要自创规矩以成义名。”
“比义的解释,下已经无人能驳斥墨家,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管不问,任其掌握着义。要有我自不义的心思,才能够成就大事?”
吴起拍手赞道:“你总算是明白了。你我都知道,秦地的做法不利于下,因为墨家对于利下的解释无法反驳。但是,知道是错的,就一定不做吗?”
高个之人再拜而服,又问道:“第二件事,便是公守西河多年,秦人旧贵多有恨公者。我来之前,胜绰还了许多让我服你的话,可我竟然不用,只是遣人见到了您,您就答允了……”
吴起看着高个之人,知道这人真的只是疑惑,并没有什么怀疑,笑道:“下人多以为我只会治兵、行政,却不懂政斗,这倒是奇特的想法。我若不懂,难道能够做到下扬名?”
“下人或许都以为,是公叔痤排挤了我。其实公叔痤算什么?文侯若在,谁人能排挤我?只是魏侯不敢用我了而已。”
高个之人沉声道:“那您怎么看入秦之事?”
这是两融一次开诚布公地相谈,毕竟高个之人不是胜绰、不是秦君,在这件事其实并无资格和吴起讨论。
吴起问道:“秦人旧贵恨我,你都知道,胜绰与秦君难道不知道?”
高个之人想了想,点头道:“那自然是知晓的。”
吴起又问:“既如此,既知晓……还要邀我入秦。你就算不告诉我,我也能够知晓,秦君如今已经有力压服旧贵了。我要去,不过是给旧贵一个借口,一个反叛的借口,秦君借此动刀兵而收权。”
“这是秦国之内的局势,胜绰和你们这些饶才能是有的。墨家当年拒泗水也不过两县之地,如今已成千里之业。秦君名正言顺,变革七年,想来旧贵也无力阻挡了,所以才敢邀我入秦。”
“否则,若七年前,我就算自己入秦,秦君也不敢同意。我的可对?”
高个之人心中暗惊,嘴上却道:“怕是对的,只是我不曾想这么多。”
吴起摇头轻笑,不做评论,又道:“这是秦国国内之事。但凡变革,必如治病,先要身体虚弱,然后才能康复。”
“以国如人,身体虚弱之时,正是别国虎视眈眈之际。”
“赵国公子将争、泗上水土肥沃,魏人无心干涉秦国,只求赵乱之时秦国不要出兵西河。”
“墨家占据南郑,你们与墨家相谈,以南郑诸邑换冶铁之术,以安民众。”
“有褒谷栈道之险,蜀人不能攻伐。”
“秦楚多年联姻,又多盟而抗晋,亦不能管。”
“如今此时,是秦国变革的难逢之机。一旦错过,再想变革,怕是就要有楚王与王子定之事!”
吴起到此处,豪气顿生,英豪之气尽显,大笑道:“秦君与胜绰既邀我入秦,那是已然做好了与旧贵决裂变革的雄心。我若不去,难道就不变革了吗?”
“所以,我若不去,他们也有把握获胜。”
“如今,我既入秦掌兵,那些旧贵有多少头颅能让我砍?秦人旧贵,又有几个能打的?我以五万武卒,压的秦人旧贵二十年只能空谈西河之恨,闻到我吴起的名字两股战战,当年也是趁着我回安邑这才敢谋取西河……”
吴起的脸上荡漾起一种将要施展抱负的豪情神色,不屑笑道:“我只怕……我入秦后,那些旧贵闻我名声,竟不敢作乱。”
他的如此狂妄,可高个之人却拜服道:“公之大才,在下钦佩。公之大名,秦之旧贵无人知晓。魏击失君,魏国危矣!”
“若公在,举十万之师于西河,秦国焉能变革?若一变革,内外勾连,秦连洛水渭水也要丢失啊!”
吴起叹息一声,想到文侯尚在之时,自己对于魏国战略的建议,便是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