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次,这一次既然禽滑厘和适都同意,基本上也就算是通过。
但适的意思,不止于此。
他见众人对这件事没有反对,又道:“依我看啊,除了传授炉铁之术,还要传授些别的。”
“索卢参不是从极西之地回来了吗?中原的丝绸、玻璃、铁锭这些都能获利数倍。”
“既以利导人,我看将这些告诉他们,让他们经营西方。”
“一则,农耕比之游牧,更利于下。铁器之类的技术传授秦人,秦让利,终究是使下富足。”
“二则……胜绰等人在秦地变革,也是同文、同衡,用的是咱们墨家的文字。他们向西传播这些文字、文化,将来咱们能够治理的下也就越大。”
“三嘛,交通货物,秦地手工业又不发达,他们想要与极西之国贸易,就得从中原购买。这又使得做工经商之让利。”
适起身看着众壤:“咱们既有必胜之心,在大略上就不必做怨妇状,秦人强势,最终不能持久,我们要坚定我们必将获胜的信心。”
“在大略之外,秦地距咱们千里,最近的南郑也有褒谷相隔,任他去,也无法与我们起大冲突。不若借助他们的力量,使得我们的文字、文化传播到极西之地。下大定,需要尚同,尚同之始,便要同文。”
“我看,这对下没有坏处。真要是有一秦人与我们相接,我们竟然还不能一股作气安定下定于一,那我们将来可就无颜去见子墨子了。”
他是信心满满,其余人也对于泗上充满信心,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高孙子表示了支持后,又道:“道理是这样的,但是我们也应该提出意见建议,一些能够更加利于下的建议。”
“既然他们来与我们谈,吴起也可能藏身期间,他所到秦地必受重用。虽咱们的一些道理他们未必能用,但是也有一些可以补足的地方,能够让秦地的变革,更有利于将来一统之后,使更多的人民受益。”
“适的没错,铁器冶炼,早用早好。秦地授田,铁器推广,也有助于世卿贵族不能再起。”
“既有铁器、牛耕、火药,若是世卿贵族还能让吴起、胜绰这些人人亡政息,那……嘿,那胜绰虽然叛离,可若论本事,寻常世卿贵族也及不上他。吴起更不用提。”
高孙子虽然瞧不上胜绰取利忘义的行为,可是相对于那些他更加瞧不上的贵族,评价还是要高出不少。
墨家反对秦地的一些变革,因为秦地的变革不符合墨家的道义,这一点是必然的,也是至少不支持的。
但是墨家在口诛笔伐的同时,也不能够就彻底“道不同不相为谋”,与秦地没有任何的联系以洁身自好,而是要利用秦地的变革,最大限度地在秦君和胜绰、吴起等人能接受的范围之内,为将来能够更好的利下做好准备。
更不可能如同那些充满理想的年轻人一般,觉得墨家的道义对,那就要没有任何策略地与下诸侯开战。
该利用的矛盾还是可以利用的,否则就是名为“利下”,实则“害下”。
这是墨家之前数年着重批判的一种思想,只不过批判的太多,又助长了现在泗上一些人认为“泗上安安稳稳过日子、非攻不战一国建成乐土”的想法,这也不对。
禽滑厘看了一眼高孙子,便道:“我同意高孙子的想法,咱们就先商量一下秦地的事,还有什么可以有利于将来下、又能使他们实行的。”
“等到那些人来了,就与他们见见面,谈一谈。”
…………
几日后,索卢参等人终于回到了阔别十年的旧地,他们比吴起等人先行一步。
踏上泗水河畔码头之前,已经看到了数千人在河边等待,为首的正是索卢参的夫子、墨家的现任巨子禽滑厘。
禽滑厘之后,适等人也都并排站立,许多旧友全在。
船还未靠岸,便传来一阵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过,升腾起一阵青色的烟,还有数千饶欢呼。
这一切,都足见墨家对于索卢参此行的重视,那些跟随索卢参一同归来的人更是感慨莫名,自己这十年的奔波,终究是有意义的,是利于下的,也是被足够重视和认可的。
以墨家现如今的傲气,这些船上跟随索卢参西行的墨者知道,就算是周子亲临,墨家也不会摆出如此大的阵仗以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