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局面,适很高兴,如果能够抓住这一次下大乱的机会,至少又能给墨家争取五年的发展时间。
这几年墨家的外交工作做得不错,手中有钱,甚至周子都派人与墨家的人有过接触,借一些钱花渡过艰难的日子。
如今周子虽然算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可是权威已经逐渐消散。
三家分晋、田氏代齐之后,周子威望日低,等到这一任周子驾崩的时候,齐国因为吊唁的事和周王朝发生了矛盾,田氏已经可以直接骂周王室成员“你妈婢也”。
不过现在偶尔墨家也会通过在洛阳的商人,以金行钱庄的名义给周子一些贷款已让周子可以维持,只是为了别让周子借机生事:对诸侯不利的时候,周的话没人听,就怕周子抗出礼法规矩的大旗来打压日益激进的墨家。
周子混吃等死,就没人举起大旗,主要现在有资格举礼法规矩大旗的诸侯不多,没有子牵头很难。总归三晋与田氏不能啪啪地打自己的脸。
列国纷争之下,为墨家的下一步发展提供了很大的机遇。
适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这种机遇,并且扩大了机遇,只要不出问题、不过于激进太早与下决裂,这下巨变很快就会到来。
带着这种愉快的心情去参加了同义会,众饶心情看起来也都不错,禽滑厘看到适进来,便拿着一封信递到适的手中,嘴角含着笑意道:“你看看楚国饶信,有些意思。”
适接过信扫了一眼,自己也笑了出来。
现在魏国算是中原霸主,墨家在泗上的活动最不愿意遇到的情况就是魏国干涉。
为了提防这一次机遇期的魏国干涉,墨家众人从四个方向给魏国添加了麻烦。
赵国继承权之争、楚国并陈蔡统一之战、与中山国复国集团接触、送吴起入秦。
楚国解决王子定当年分裂入陈之事,正是这一次让魏国四面受敌的一个主要方向。
楚人算是和墨家打交道最多的,之前魏楚争霸墨家左右跳反,俘获过楚王,又帮着楚国守鲁阳,最后又帮着楚王变革编练新军取洞庭苍梧。
这种交道,从楚国给墨家的书信上就能看出来。
按王子定是楚王的弟弟,这也算是楚国的内政,楚王高举的大义应该是“一楚无二王”这种。
可是楚国给墨家的书信上,却一句不提这种大义,而是按照墨家的“义”,去诉王子定的“不义”。
至少在书面外交上,楚王不得不承认墨家的义,而不能举过往的义,这一点虽然只是嘴上,却也难能可贵。
这一次楚国为了能够平定陈蔡等地的叛乱、顺便清理一下因为变法而投靠魏国的一些贵族,也算是利用了下的大势。
郑国那边乱的厉害,负黍城一日三反,今日亲楚明日叛韩,楚国就在背后挑唆,让韩国的精力都放在郑国那边。
陈地方向楚王集中了新军,想要获胜并无问题,但前提是魏国不能干涉,必须要速战速决,在魏国反应过来之前解决掉王子定。
所以楚王想要请墨家征讨按照墨家定义的义而言“不义”的王子定,而不是用王子定僭越叛乱的不义来请墨家出兵——毕竟墨子当年对白公胜之乱中楚公子宁死不从白公当傀儡的行为大加嘲讽,墨家可不管什么嫡庶礼法,有能你就上。
楚王倒是没有希望墨家出动太多人,而是希望墨家能够提供可以挖掘坑道城墙的工兵和一部分专业的炮兵帮帮忙就校
而信的后面也很有意思。楚王自己平定陈蔡之后,一定要变革那里的制度以利百姓。
这听起来其实就像是一场交易:墨家以利下为宝,所以楚王借兵,给予的报酬是以利百姓。
不过不能的这么难听,终究陈蔡那里是楚国的土地,他这个楚王不能像是拿着自己本国百姓得利这种事来和墨家做交易,终究太难听。
至于出兵的费用,楚王也会以铜、黄金还有在下邳和越国附近的几座城邑来交换。
谁也没有前后眼,楚王不能判断魏国的霸权还能持续多久,纵然吴起走了可是魏国的底蕴孩子。西河在手,上郡开发,中原取大梁,齐国尊魏,又扶持了王子定这个傀儡政权。
楚国现在面临的压力仍旧很大,一旦在中原的局面打不开,那么楚国就会失去东线有主动权的机会:南阳一带将会成为主战场,陈蔡方向不能够出击支援的话,一旦长城攻破,楚国就无险可守。
而若是陈蔡榆关等地在手,南阳守则榆关攻、榆关守则南阳攻,局面就会好看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