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羊的名号,适自然是听过,一则有乐羊子妻的典故,二则墨家一直把魏国作为战国初年的第一列强,中山国的事不可能不做准备。
乐羊的祖先是宋人,宋戴公生公子衎,公子衎自乐父,后世便以乐为姓氏。
乐氏一族在宋国也是共政三姓之一,乐羊算是宋国乐氏的远亲,攻打中山国的时候,乐羊的儿子乐舒在中山国,中山君便将乐舒剁成了肉酱,以惩罚乐羊为将攻打中山。
为表忠心,或为了自己出人头地的抱负,乐羊吃了自己儿子的肉,以示自己对魏侯忠诚。
因而常有笑言,魏文侯之时,将相大臣有杀妻的、有食子的、有贩马的、有当掮客贩子的,可偏偏就是强盛一时。
不过乐羊吃了儿子的肉,也让魏侯觉得有些恐慌:一个为了富贵权势可以吃儿子肉的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忠心?
那易牙以儿子肉供奉齐桓公的前车之鉴才过去百年,最后齐桓公被易牙活活饿死,魏侯终究不敢信任这样的人。
乐池是乐舒之子,乐羊之孙。
适听高孙子大致了一下,应该是中山国覆灭之后,乐池一直留在中山君身边。
这个时代,两边下注的情况极为常见,乐羊又被封在灵寿,正是中山国故地,最后中山国复国之后定都灵寿,这其中的滋味便可以仔细品味。
当年魏侯本来准备把中山国封给太子击,但因为群贵族反对最终封给了公子挚。
现在的中山君是魏侯的弟弟,中山国夹在赵国之间,与魏国算是一片飞地,一切政治都由公子挚管辖。
当年灭掉中山国之后,中山国的群臣连同中山君都躲藏起来,如今已经过了许多年,正是觉得可以复国的时候了。
墨家在泗上这边击败了越国,名义上帮着不少国复国,又因为屈将等人在赵国高柳,因而与中山国遗老之间的接触颇为频繁。
为了对付魏国,适用了十面埋伏之计,纵然魏国此时的国力算是下无双,这几套组合拳下来,魏国也必然无力,可能会迅速衰落。
乐池此次来,想来也是为了能够与墨家商谈诸如贷款、武器援助之类的条件,高孙子一直在处理中山国那边的事,适也知晓一些。
然而到此事,禽滑厘便道:“如今年轻一点的墨者之中,以泗上本地人最多。现如今安稳过日子不要在下搞革命的法日多,都每年投入到赵、蜀等地的钱太多了。如今又要加上中山国事,恐怕许多人会有意见。”
虽墨家提供各国方向的钱财基本上都源于贸易和官营手工业,但是毕竟本地人成为墨者的太多了,自然会偏向于本地的利益。
第一代的墨者是墨子游历下所收,下饶概念深入人心。
第二代也以商丘之战后,墨家开始广泛宣传而被吸引到泗上的下人居多。
可到第三代中,本地人日益增加,一些呼声也就有了市场。
公造冶对此颇有感触,苦笑道:“总有人断章取义,子墨子当年非攻。或有人,适的路线不对。既有公开的法,也有一些暗流涌动。”
适笑着摇摇头,不知道在场的人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有些东西他总是要重申一遍的。
于是道:“如楚国陈蔡之事,我们投入数百人,就能够拉动一个共利的盟友。若不然没有楚国牵制,魏国出兵,我们又需要投入多少人?”
“不要把仗打在自己家郑这是泗上本地的人求利应该有的想法。中山国那边也是一样的道理,我们投入一部分钱,就能够少死许多的人,对于将来下的局势也是有利的。”
公造冶笑道:“在场的都是支持你的。这件事此时还不算严重,但也总要解决。主要是宣义部的口径,这是个问题。所以这一次制法众义大会之后,有些问题就要亟待解决。”
“以往是非攻将泗上结为一体,现如今就要大胆出利下之辞了。非攻是利下的一种,但利下不只是非攻。”
禽滑厘等人都点头,又道:“这件事终究要解决,但不是现在,还是要等一等吧。”
高孙子道:“那中山国这边的事,我看就让适去和乐池去谈。一则乐池颇为敬重适,多次提及他的名字,年纪些,也算是仰慕已久。二则虽基调定下了,但是一些具体的细节,适去把握比较好。最后吧,也是显示一下咱们墨家的态度,也就咱们这几个人去谈最合适。”
适想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去谈最合适,便和众人定了一下基调。
到底中山国的事,也只是墨家在泗上这边事情的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