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与虑始。今父老子弟虽患苦我,然百岁后,期令父老子孙思我之言!”
墨家并没有太大的改动,但是表现出的道义上,却是千差万别。
这墨家的课本中,说的是:西门豹听到父老乡亲诉苦,不愿意挖掘沟渠灌溉。有亲近人说,百姓反对您,而挖掘沟渠对您又没有什么好处,您又落了一个坏名声,您又何苦要做呢?
西门豹于亲近人之前便念了两句诗,道:“苟利于万民,岂意身前身后名”?
作为亲历者的西门豹也觉得,墨家的改动颇有些意思。
原本他的话,重点是突出民众愚昧、短视,自己比民众多看了一百年。
可经墨家这么一改,一个为利天下不惧身前身后名的贤人,跃然于纸上。
西门豹对于这样的改动,很是喜欢,但是也明白墨家这样做的用意:这就是无孔不入地再宣传墨家的义:为万民之利为上。
这课本都是从小时候开始学的,长大后学过这些东西的孩子,脑子里关于“义”、关于“天下”的那一套学说,全然都是墨家自小灌输的内容。
实际上民众比西门豹之前所预想的,要更明白谁对他们有利,治理了河伯、挖掘了漳河水渠之后的五年,加上后来邯郸开始冶铁铁器,民众有了铁器之利配合上漳河沟渠的灌溉,使得邺地成为魏国重要的粮食产区,当地的百姓也多赞颂西门豹的义举。
而且,传颂的细节,完全都是墨家课本中的这些内容,在夸赞西门豹的同时,又宣传了墨家关于“善恶”、“义与不义”、“贤与不贤”的价值观。
这一点让西门豹颇为惊叹于墨家的宣传能力,实在是各国的小司寇所不能比的。
西门豹之前和墨家的关系其实不错。
邺地位置重要,正是大邑,有墨家在这边的据点,多讲道义,若不然自己的庶子西门彘也不会和墨家走的那么近。
墨家也派人来过邺城,专门拜访西门豹,交流治水和挖掘沟渠灌溉的经验,传播了先进的耕种技术,也带来了许多新奇的谷物。
西门豹听说,当初来这里观摩沟渠治理的一些人,如今已经到了蜀国,在那里完成修筑了都江堰,也不知道在这里学到的东西用没用得上。
再后来墨家的人派人千里迢迢,给邺地送来了几车名为“土水泥”的东西,在漳河的灌溉沟渠附近给西门豹立了一个水泥像,立像之初万民欢腾。
西门豹倒是也问过来到邺城的墨家人物,因为他听说泗上的灌溉系统做的也很好,便问墨家是怎么做到的。
墨家便交流了经验,西门豹听后默然无语:墨家强大的宣传能力和组织能力,给民众讲清楚了利弊,又通过规划使得民众自发上阵,用了十五年的时间完成了泗上庞大的运输和灌溉体系。
墨家的办法虽好,可西门豹清楚,没有墨家的宣传鼓动和组织能力,照着学只能是用墨家课本上的那个词来形容:邯郸学步、东施效颦、削足适履。
他今日有心情看看庶子看的这些书,倒不是在怀念和墨家这几年的交情,而是在等待一件事,一件他确信会发生的“家事”。
正当他看完了那篇《西门豹治邺》而翻到下一页准备看看这篇名为《九州南北与东西》的课文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一声略带几分怒气的叫声。
“父亲!”
西门豹回过头,看到庶子西门彘正行礼,笑道:“你果然来了。”
西门彘今年不过十六七岁,正是激进热情的年纪,穿一身贵族的宽大华服,腰间亦佩玉。
见父亲这么一问,西门彘却不惊奇,反问道:“父亲,难道您真的要起兵去攻打邯郸吗?这是不义之事,民众不能得利而死伤遍野,您一定要这样做吗?”
西门豹所等待要处理的家事便是这一件,听到庶子发问,西门豹大笑道:“义与不义,又怎么说?难道公子章就义、公子朝就不义?你学于市井,难道那些墨家的人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西门彘却不惧怕,正色道:“进步的、有利于民众的、有利于天下的,那就是义。反动的,不利于民众的,不利于天下的,那就是不义。”
“非是公子章义而公子朝不义,而是公子章若执政,有变革之心,顺应天下大势而动,变革土地、尚贤为任,这便是进步。公子朝勾连落后的胡人,继续分封而不动土地所有,任命官员以血缘为近,这就是反动!”
“您现在去帮助公子朝,那就是反动,就是不义。难道,您忘记了当年为您立像的时候,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