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严仲子再来,可他却只身入秦,刺秦君与渭水畔,为秦绝人祭河伯之陋习。”
聂政是士,而且是非分封的血统士,而是市井间崛起的新一种士,朋友举得例子很恰当。
可那士人却道:“其一,严仲子不过与聂政百金为贺,而公造冶与聂政刎颈之交,两者同求,聂政去助公造冶,这理所当然。”
“其二,聂政入秦之前,秦公子连与聂政千金,聂政全部还给了严仲子,还以十倍。于是他才入秦。”
“我为人,人恩我一粟,我必还其斗米!我为养老母投身平阴大夫,多年间也为他做了一些事,但却不足以十倍偿还。”
“今日事,背水列阵之策,可还七倍。遣技击士攻墨家炮兵,若胜,可还三倍。若不能成,便还不了三倍,我只能再把自己这条命还给他。”
“我不是为知己而死,我只是为还债而死。”
“我若复自由之身,早已前往泗水。可惜,看不到那些泗上的庶农工商出身的风云人物了,若能和他们交往,必是人生一大快事,当不醉无归。”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向往的神情,双眼望向远处,似乎已经喝醉,正在回味那种与知己相谈的快意。
可他知道,这是一种奢望。
今日事,他知道只有两条路。
要么死。
要么,带领那些技击士冲到墨家的炮兵之前毁掉那些火炮。
没有第三种可能。
假如被俘,即便他早已觉得泗上诸多英雄,即便他确信那里是可以找到知己的地方,但他还是会选择自杀。
因为唯有如此,才能让他和于自己的心,才能让自己言行如一。
否则,他就要承担着自己所不能承受的东西: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尽力,在别人看来或许已经足够偿还平阴大夫所曾给他的一切。
但他过不了自己内心那一关,他会觉得自己没有还完。
最难过的,终究还是自己内心的那一道坎。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认为自己是士,是骄傲的士。
不是那种血统的士,而是那种某种行为准则下所符合的士。
当革甲穿戴完毕,他要迈步出营的时候,忽然回身问道自己的朋友。
“即便我能带着技击士毁掉墨家的大炮,但其实墨家终究还是会胜。我有一个请求。”
那朋友急忙道:“请说。”
士人道:“请您一定要活下去。”
“如果有机会,请您去问一问墨家的人,如果能够问到适,那最好。”
“您就问他,如果平阴大夫不舍弃那些战车,而是选择更为松散的阵型,他还会这么应对吗?”
“我知道,他一定会有别的对策。”
“如果他说有别的对策,那么请您去往平阴大夫的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些话告诉平阴大夫。告诉他,他今天侮辱了他,也告诉别人,他是个无谋无断之人……如果平阴大夫这一战后还能活着的话。”
那朋友深深一拜道:“敢不从命?请您放心的去,若您无幸,我便是拼着平阴大夫恼羞成怒欲要杀我,也一定会在众人面前说出这番话。”
两人相对再拜,那朋友目送士人离开,长叹一声,默道:“走好……”
…………
平阴大夫之旁,一名士人道:“那人之策,是好策略。但若是让他带领技击士,却并不是明智的人应该做的决定。”
平阴大夫皱眉道:“何出此言?”
那人进言道:“您岂不闻昔年大棘宋郑阵前的华元与羊斟事?”
一听这话,平阴大夫不由地将眉头皱的更紧,说道:“你是说,他有可能阵前投敌?”
进言那人并不回答,而是说道:“昔年羊斟为宋大夫华元的车夫,这样的关系难道不比您和他的关系更为密切吗?”
“宋郑交兵于大棘。华元杀羊以犒士,羊斟被遗忘而未曾得到肉羹。”
“次日交兵,羊斟以为自己受到了侮辱,在驾车冲击的时候,直接将马车驶向了宋国严整的方阵,直接将华元送入了郑军的方阵当中。”
“羊斟说,昨天晚上杀羊分羊,你说的算。今天驾车冲击,我说的算!以此来报复昨天晚上的侮辱。”
平阴大夫默然,进言那人又道:“今日你的话,在众人面前让他感觉到了侮辱,这就像是当年没有吃到羊肉羊羹的羊斟一样。”
“而现在,他带着怨气和不满,您却让他去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