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到手的营垒作为攻取山丘的前线,那齐军就要面临极大的压力。
两翼不攻,可是两翼却不敢退,也不能不守。稳固阵线、挖掘营垒,步步稳扎,等炮兵部署好,那么攻取山丘就容易得多,而且墨家的预备部队可以源源不断地调往这边增强攻势。
齐军右军主将明白山丘下空地的关键,无论如何都要夺回来。
现在山下第一道营垒处的墨家义师正在整队,后续的数千人正在接近,但齐右军主将确信墨家不会选择一次性将兵力会和后再进攻:那样的话,既不好展开正面,而且一旦攻取不下,就可能引发溃败,只能波次进攻。
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这即将而来的进攻。
如果能够靠弓弩火枪和那九门炮稳住杀伤,步卒结阵反击,趁山下墨家的后援未至,夺回营垒,那么就可以达成在营垒处和墨家反复厮杀争夺的局面。
那样的话,因为战场正面的宽度不够,两翼在手山丘有炮,那么墨家每次就只能派遣两三个旅进攻,这样就算齐军伤亡大一些,但是不断轮换形成添油,便很容易撑到天黑。
变阵的话,需要时间,不是匆促就能完成的。墨家的部署既然已经展开,要是再变化,时间又能拖延个几个时辰,熬一熬也就天黑了。
可要这么打,齐军右军主将明白自己手中的兵力怕是不够,一会反击的时候山丘上的士卒都要用上,可山丘这边的还要继续集结兵力以应对墨家的反扑,这就需要更多的兵力。
他急忙叫人快马请求平阴大夫,说明情况,希望能够将更多的兵力部署在右翼。
现在看来墨家线进攻是虚,主攻右翼是实,若再耽搁,山丘一丢,右翼便要崩溃。
右翼一崩,三军俱危。
齐右军主将急令九门炮猛轰,心想就算是山下的墨家炮兵部署展开,那也是慢慢死。总好过现在山下的那支义师步旅一鼓作气攻下山丘,那就是速死了!
…………
平阴大夫脸色阴沉地听着北面的炮声和厮杀声,不断有消息传来。
“墨家在山丘前已经突破了营垒。”
“墨家那边又出现了十几门铜炮。”
“墨家要夺取山丘……”
他也不是瞎子和聋子,右军主将的请求还未抵达,平阴大夫已经明白自己中计了。
抽出配剑狠狠地斩在马车的辕杆上,怒道:“鞔之适狡猾如狐!昨日进攻,他让我以为他是要面压缩阵线,实际上他的主攻方向却在我们的右翼。若山丘有失,则右翼溃矣!”
身旁的谋士也道:“右军炮声大作,从义师催动军鼓到突破营垒,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边必是义师精锐。”
“昨日猛攻,便是让我们四处救火,误以为他鞔之适要四面防火。实则今日却要猛攻我军右翼,不过却也是兵行险着。”
平阴大夫点头道:“确实险,可他最善用险。潡水一战,转战数百里,攻城破邑,如牧童引牛,牵着越王翳在泗上乱转,借攻城之势让越王翳不敢直插墨家根基之地。”
“今日战事,他猛攻山丘。山丘险要,山丘若失,三军必乱。”
“可也一样,山丘在我等手中,地势险要,仰攻困难。他若能攻下,我军自然大败军覆没,可只要攻不下,不能一鼓作气,那就可以稳住,今日无虞!”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可关键是守住需要更多的兵,反击山下的营垒也需要精锐。
齐右军主将能想到的事,平阴大夫也能想到。
墨家固然希望一鼓作气,可若是不能一鼓作气,倒也不是不行,稳住山下的营垒,不断添兵,或攻两翼或取山丘都可以。
而齐军才更需要一鼓作气夺回营垒,不然等同于第一道营垒被撕开,让墨家站稳了脚跟,就算山丘不失,那右翼的第一道营垒也等同于就在墨家手中了。
必须要趁着现在右翼线还未崩溃,墨家立足未稳不能左右包抄而只能选择一鼓作气猛攻山丘的时机,派出精锐反击,夺回营垒,和墨家形成争夺战,靠着不断轮换维持士气,撑到天黑。
平阴大夫现在已经不去想怎么撑五天十天了,今日只想着撑到今日的天黑,明日再说明日。
这时候,透过千里镜,可以看到北侧右翼义师的后方,许多骑马的士卒正在集结,烟尘滚滚。
实际上,那不过是各个师旅抽调的步骑士,并非是墨家的冲击骑兵,但这时候出现,仿佛坐实了墨家要猛攻右翼的谋划。
远处奔驰前往阵地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