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进攻,从而『露』出破绽。
从斥候传来的消息看,田庆的大军行动缓慢,并不急于返回临淄,每每有斥候在前,伏击之事恐难成功。
心思既定,他也要做到万无一失。
按照常理,田庆的大军应该不会选择经沂山而归临淄,一则路途险峻估补给不足,二则公造冶大军在后,若是派以轻骑袭扰,便要大大拖慢行进的速度。
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终究还要做两手准备。
于是他便派了主力一部先行经平阴到泰山,前出到汶水沿岸,攻取汶水北侧的城邑。
并让那一支主力先行攻下赢邑,也就是后世的莱芜。
只要攻破了莱芜,齐军就会被卡住返回临淄的路。向东是沂山,西北是泰莱山区,只要莱芜在手,齐国的主力就回不了临淄。
而他则带领大约万五千人,翻过齐长城,沿着济水攻下了卢城。
卢城大约在后世济南的长清区,距离平阴很近,但是平阴是齐长城的边邑,而卢城不过是长城内的大邑。
平阴一战,齐国自然知道平阴的重要『性』,卢城的大量士卒也都在平阴被歼,卢城便无可守,顷刻可下。
至此,义师的主力距离临淄不过二百余里,期间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进军临淄的通道已经完全打开,现在无论田庆作出什么决定,他都已经处于被动之中:墨家想打临淄,可以分兵少数在莱芜,与公造冶会和;不想打临淄,也可以守住平阴,使大军集结在汶水前线,等待齐国内『乱』的爆发,『逼』田庆不得不主动进攻。
入了卢城,民众不慌,集市照常,显然已经听说了墨家在济水的作为。
城中一处贵族的院落内,正是墨家义师的野战医院,外面煮着几口大锅,里面煮沸着水,白『色』的棉布在水中翻腾煮沸以消毒。
长长的竹竿上,摆着一排排的正在晾晒的布条。
院落内到处撒着石灰,一股浓烈的酒味飘『荡』远处。
里面时常传来一阵阵哭号之声,夹杂着齐语、泗上等地方言,听上去惨不忍听。
一处病床前,两个军中壮汉死死地压住一个腿部受了伤的人,那人的嘴里塞着一根木棍,就像是马嚼子一样。
那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双眼瞪得滚圆,惊恐地看着旁边一个穿着墨家白『色』巫觋之服、嘴带口罩的人手里拿着的一条锯子。
这人的腿已经有些溃烂,恶臭的脓『液』不断流出。
手里捧着锯子那人,正是这一次跟随出征、负责这边伤员救治、防病防疫等工作的秦越人。
秦越人亦算是齐人,生长于卢城,扁鹊是他成名之后天下人给他的称呼,其实一如后世传奇小说中的小李广、赛仁贵之类的名号,扁鹊是此时来说古代的名医,众人才称之为扁鹊。
如今长桑君已老,这十余年在泗上,秦越人已经将长桑君的本事学了大半,又有适这边一些剩余时代的理论,又多有伤员外科事,秦越人的医术比之从前更胜一筹。
如今他手持锯子,身后还站着几个穿着打扮和他一样的巫觋服的年轻墨者,靠的很近。
秦越人深吸一口气,冲着旁边按着伤者双腿的壮汉点点头,那两名壮汉轻车熟路,便知道马上那人就要按不住,便加大了力气。
秦越人盯着伤者的伤口,选择了下锯的位置,仔细用烈酒清洗过之后,便将锯子放在了那人的腿骨上。
咯吱咯吱的锯骨头的声音不断传出,旁边那些观摩学习的年轻墨者一个个头上冒着冷汗不敢去看,可秦越人却已为常。
被按住的那个伤者已经坚持不住,满身大汗之后终于晕厥过去。
旁边的工具箱里,摆着的便是此时最先进的外科医术的工具:锯子、凿子、刀、大针、麻线……
忙碌了许久,总算是将这个人的腿锯了下来,又止住了血,秦越人这才擦了擦汗。
喝了几口水,回身和那些学习观摩的弟子道:“若非不得已,不能这样做。只是他的伤再不做,一定会死。如今锯断了腿,活下来也不过五五之数,可总比溃烂而死要强。”
许多第一次近距离观看锯腿这种事的弟子们面『色』苍白,秦越人长叹一声道:“刚才救治的那人,是守城的齐人。我认得他,他也认得我,多年前我在卢城的时候和他做邻人。”
“咱们墨家说,人人平等。咱们做医者的,应该比别人更明白这个道理。生老病死之下,谁人能逃?王公贵族、庶民隶羁,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