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贱之说,更是无稽。
譬若『药』然,一草之本,天子食之以顺其疾,岂曰“一草之本”而不食哉?今农夫入其税于封主,封主为酒醴粢盛,以祭上帝鬼神,岂曰“贱人之所为”而不享哉?故虽贱人也,上比之农,下比之『药』,曾不若一草之本乎?
昔者汤将往见伊尹,令彭氏之子御,彭氏之子半道而问曰:“君将何之”?汤口:“将往见伊尹”。彭氏之子曰:“伊尹,天下之贱人也。君若欲见之,亦令召问焉,彼受赐矣”。汤曰:“非女所知也。今有『药』于此,食之则耳加聪,目加明,则吾必说而强食之。今夫伊尹之于我国也,譬之良医善『药』也”。后赖伊尹之贤,汤果南面天下。
是故《汤誓》曰:“聿求元圣,与之戮力同心,以治天下。”则此言圣之不失以尚贤使能为政也。圣王且如此,后岂不效?
又舜耕于历山,陶于河濒,渔于雷泽,灰于常阳。尧得之服泽之阳,立为天子。使接天下之政,而治天下之民。傅说居北海之洲,圜土之上,衣褐带索,庸筑于傅岩之城。武丁得而举之,立为三公,使之接天下之政,而治天下之民。
尧之举舜也,汤之举伊尹也,武丁之举傅说也,岂以为骨肉之亲?惟此三子者,天下贤人也,故法其言,用其谋,行其道。
法其言、用其谋、行其道,所为者何?曰:国富、民强、兵盛、社稷久远。
是故君欲国富、民强、兵盛、社稷久远,不可论贵贱,而应论贤庸。
反贤者入秦者,岂非意欲国贫、民弱、兵寡、社稷倾覆之人哉?
且吾闻: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
赢氏宗亲之贵、富、禄,皆出于秦。秦强,则宗亲益贵、富、禄。秦弱,则宗亲益穷、贱、亡。秦亡,则宗亲皆为庶人。
秦之存亡强弱,亦为宗亲之存亡强弱,不可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