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礼论,当年勾践徐州会盟之后,越国就算是中原体系的内的“侯”,王的称号只是当地文化的神职,不是体系内的爵位,名义上在华夏体系内的正式的侯,关起门来爱叫什么那都没关系。
越王翳和适交战,一日被俘,交战过程中的城邑也多是在一两日内被攻破,他能守三天已算是极为难得了。
当年齐桓征伐山竹,燕侯为了感谢齐桓,相送出境。齐桓说自己和燕侯都是平级的诸侯,以礼论燕侯送出了境那是悖礼,自己被动僭越,所以把燕侯到的齐国边境城邑直接送给了燕国,以为华夏之礼。
礼制还在贵族流传的背景之下,适用当年和越王交战攻城的时间与平阳做对比,一则是说自己攻城的手段确实厉害你守了三天挺不错的,二则也是用贵族规则的礼来给对方台阶下,比你爵位等级高的人也守不住三天你守了三天没必要自责。
那贵族既被夸奖,又确定自己不会因为武城被屠之事被牵连,心中大喜,脸上却『露』出迟疑之『色』许久,这才道:“你的话,是有道理的啊。”
于是不死,适也借此机会说为了防止他们『自杀』把配剑都下了,那些剑不离身的士也只好听命。
等这些人被押送走后,战果已经统计完毕,墨家这边伤亡了大约六百,齐国那边伤亡了两千,剩余的齐军全部被俘,但也有一些贵族混入了士卒之中,大约是想学豫让吞炭漆身以求能够找机会煽动起事。
适道:“那就甄别一下。宁可错过不可放过,我们还要去赢邑决战,不能留下太多的人。贵族和庶民分开关押。”
甄别的事,众人已经娴熟。
无非就看几点。
指甲的长短、拇指的茧子等等这些,诸如什么不善奔跑之类的事,倒是不会在这些贵族中出现。
此时的贵族基本上都是左手竹简、右手长弓,作为分封建制的坚实武力存在。
指甲的长短、有没有黑泥,可以分辨庶民和贵族。
而拇指拉弓留下的茧子和自小训练的粗大拇指,也是分辨贵族庶民的好办法。
除此之外还有诸多手段,军官们便问道:“甄别之后呢?”
适想了下道:“我们需要立刻整队前往赢邑,公造冶那边也很快就会攻下东牟,合围之势已成。”
“赢邑尚有六万齐军,刨去随军的辎卒,也有至少三万可战之军,需得全力以赴,不能再平阳留下太多的部队。”
“这样吧……”
他笑了笑道:“叫被俘的齐人,把平阳城拆了。城墙挖开、城门卸下,留下一个旅看守战俘,维持秩序,剩下的所有都要去往赢邑。”
“只要城被拆了,临淄军团就算战败溃逃,也不能够选择平阳,只能『乱』跑,到时候也好抓。”
“田午既在赢邑城下,他手中的那点精锐私兵是舍不得用来死战的,肯定是要逃脱,尽可能别让他逃到可以据守的地方。死地而生,那些背着血债的人真要是负隅顽抗,损失也大。”
军官们得令,适又道:“抓紧时间修整,宣义部的人和士卒们说清楚,要连续作战,这样才可以减少伤亡,才可以取得胜利。打完赢邑城下之战,抓了田午,全军会餐,对齐之战就算是结束了。”
他至今还以为田午就在赢邑城下,所以平阳一破,他需要即刻前往赢邑决战。
东牟至今还未攻下,因为公造冶那边人少、守卫东牟的多是费地有血债的贵族,但适不能去支援公造冶。
因为若是先破东牟、平阳也破,适只怕赢邑下的齐军不管不顾向东突围,自己大军到时候非是在梁父、平阳,而是在东牟,可能会阻挡不急。况且听闻赢邑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齐军也开始在挖坑,虽然效率缓慢,但也不可不防。
适确定公造冶足以攻下东牟,而且公造冶也传来消息,虽有死抗,但最多三五日就能破城。
既是这样,对齐的最后一战,适觉得尽在掌握。
…………
东牟以东的一座小城,乔装的田午还在静静等待,平阳被破的消息在意料之中,却又没想到会破的这么快。
相对于很快破城的平阳,东牟的守御还能多坚持几日。
一则公造冶部是偏师,炮少,墨家的精锐工兵部队都在适的军中。
二则守御东牟的许多是费国贵族,墨家太早的传出签发诛不义令的消息,使得这些贵族不得不负隅顽抗,并没有投降的心思:反正都是死,而且那些费国的国民义师也必然不可能让他们活,死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