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
“不只是我们,而是整个泗上。”
“整个泗上的赋税、工商、宣义、舆论……都需要做调整,为那件事做好准备、做足准备。可现在,不是时候。”
“我的想法,还是那句话。削弱齐国,但是保持齐国完整,不过度刺激天下诸侯。让出齐鲁西南,不去沾那个火药桶,留给赵、韩、魏、齐去争。”
高孙子一直认可适对于局势的判断,而且当年在滕地,适已经私下里和他争论过几次。
他们两个的争论一直不休,从墨子在世的时候就在争,那时候两个人可以争得面红耳赤,现在依旧如此。
有些事,可以私下里谈,但有些事不能私下里谈。
尤其是现在整个泗上的政策都要调整,适要争取高孙子这一派的自苦以极的那部分人,并且这部分人将要成为今后的主要力量。
也正是因为如此,适才不能够退让或者选择在私下里和高孙子谈,要谈,就在众人面前公开的谈。
高孙子这人没什么私心,适很了解,就是过于耿直、也过于对于天下苍生的困难心怀悲悯。
若非耿直,他也不会告发无冤无仇的胜绰追随项子牛攻鲁的种种表现,也不会被墨子认为他是督检部部首的最佳人选,以及墨子认为高孙子不可以成为巨子因为高孙子成为巨子墨家定会出问题。
适刚成为巨子就谈“非攻”的手段不适用于新的局面,这是在和高孙子等人达成共识,争取到那些自苦以极、认为早点利天下早点干掉贵族天下早大治的那些人的支持。
同样,刚刚和高孙子达成共识立刻出现分歧,也正是为了真真正正地使得高孙子支持他的决定,并且在众人面前压到高孙子,使得把高孙子的想法彻底驳倒之后,众人投票支持以达成不可更改的大略。
以这个按照规矩合法合理最有权威性的表决结果,作为压制自苦以极那一派过于激动的年轻人的不可逾越的底线:成派系可以、有不同想法可以,但却不可以直接对抗巨子、众悟害、委员们的集体决议。
而且高孙子虽然激进,但是组织纪律很是遵守,最为重视规矩,只要达成决议,以高孙子守规矩的程度,有他在一天,那些自苦以极派的那些人就会安稳一日。
适需要的,只是先定下基石风向、稳住局面,先把当前的事解决了。
当前的事,是怎么从大胜的喜悦中自齐国退回而不导致许多年轻人不甘。这需要高孙子。
高孙子年纪大了,怕是也撑不了几年了。
这几年之内正可以利用高孙子的威望,只要解决了大胜之后退兵、保持齐国完整的、这件看似颇为软弱的举动,便可以支持自苦以极派压制那些泗上立国一派的人,而又不用担心出现年轻人没有派系领袖导致的一些过于激进的行为。
等到局面收拢之后,泗上也应该做好了战争准备,那时候,他自然也会得到失去了威望最高的派系领袖的自苦以极一派的强烈支持——他那时候将会是最急着发动诛不义之战的人。
如今两个人再一次面红耳赤,一如墨子当年还在的时候争论道义,甚至互相批判了很严重的“守株待兔”和“刻舟求剑”两个评价。
高孙子沉默许久,昂声问道:“你既说,削弱齐国。可全部退兵、保持齐国基本完整、又帮着齐国汶水济水土改、清理贵族,这怎么能算是削弱?我反倒觉得,这会让齐国强盛,更难对付。”
“齐国内部田氏两系之争,至此彻底解决。齐国尾大不掉的贵族,被我们清理了一番。这使得齐国完全由富国强兵集权于君的可能了。”
本来墨家的本意,是借此机会,削弱一下田午田和的力量,使得田和田午和田剡之间的矛盾更加锐利:田和若是被削弱,那么田剡便要考虑清理田午、而田和为了儿子也不得不准备清理田剡。
可田午弄出来武城屠杀的事,整个泗上正在召开共政大会、墨家的口号又向来是诛不义,这导致墨家必须要签诛不义令。
这是意外,而且当时的局面,谁不同意诛不义令,谁就要被指责。这件事不可能说服,也不可能讲出道理,甚至不签的话会导致一些真正可靠的年轻人失望。
民众参政的力量激发出来后,也必然会有一定的反噬,这是好事证明民众觉醒,长远看泗上民智渐开接受了新的善恶是非标准,立于不败之地;可短期看,对于复杂的战国局面却在一时的谋划上有些难言。
一场武城屠杀的意外,直接导致齐国的局面和墨家之前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