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对泗上开战。到时候,天下局势就是赵、魏、韩、楚、齐、越,对抗泗上墨家、西秦、姬燕。比起现在的局势,总归要好看的多。”
“晋阳一战,唇亡齿寒。智伯与韩魏盟誓于天帝,还不是一样为了各自的利而背盟?这也是一样的道理,魏赵现在不能结盟,是因为各自的利;将来那样可以结盟,还是因为利。”
车左似乎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佩服的神情,又想了之前的那些话,惊道:“公子于燕,那些与公子一同起事的贵胄就不可能会被公子章饶恕?”
公子朝哈哈笑道:“你或许不会相信。像我这样的人,一定如同墨家那些书中写的一样,蠹虫、脏脏、无耻……”
“我和田午不一样。田午那是想当齐侯为一,当不成齐侯宁可让齐国和他一起毁掉也要干掉死敌田剡。”
“我呢,我若有机会做赵侯,我一定会做,哪怕起事、拉拢魏国、给予重贿。而一旦事不可能成,我当不成赵侯,那就让赵氏强盛、赵国立于这纷争乱世。至于私仇?”
公子朝放声大笑,许久才道:“我和兄长有私仇吗?不过是争权罢了。我和他没有私仇,若不生于公侯之家,当然可唱《棠棣》。”
车左怔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其中的道理。
田午那是公私不分,这样的人不是当不得齐侯,但却永远成不了齐桓。
公子朝和公子章没有私仇,只有权力驱使的敌对,只是有些话,公子朝自己可以信,即便公子章也信,他公子朝也一定要死。
这时候投降,去和公子章摇尾乞怜?
想到公子朝平日的作为,车左心道,若只是甘愿摇尾乞怜,又何必放着赵国最大的封君不做,去做叛乱者?
只是,公子朝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或许,是真的。
或许,是事情已经必败,为自己找一些欺骗自己的理由,而想要让别人相信,自己先要相信……
车左对于心中怀疑公子朝的阴暗想法很是愧疚,可心中仍旧忍不住想:“若真为了赵国赵氏,纵做不成周公,却也可以效魏之成子、韩之侠累,为一国之相兄弟齐心也未尝不可啊?”
这心头的阴暗想法不好说出,又觉得自己这样想,怕也不是什么君子,心中默念道:“吾当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
正欲将心中刚才的阴暗想法说出的时候,御手道:“公子,不能再跑了,马要受不了了。”
车左压下心中的想法,左手持弓,又用手指夹住羽箭,说道:“公子勿忧,那些人射术不精,若不靠近必不能射中我等,且选一处宽阔地休息……”
御手将马车停在一处小土丘的高处,正是开阔的地方。
然而后面的那些人却也一样将马匹停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各自休息,让马匹啃食青草,并不急于冲来。
这里地势开阔,若只是停在这里,车左确信对面没有胆子前来,可不可能前方都是这样的开阔地。
离开了战车,他即便箭术精通,也不可能让公子朝如同庶人一样爬山涉水而逃。
且不说这有辱身份,便是进入山中,不辨东西,如何生存?这车上的四人都是贵族出身,哪里接受过怎么在山中生活的教育?
若不然,当年晋文公逃亡的时候,也不会去讨饭被野人扔了一顿土坷垃。
后面的那些小人,就像是一群追赶着牛马的苍蝇,怎么也赶不走、打不死。
警觉了许久,再次上路后没多久,就出事了。
那些人埋伏在前面,忽然来了一次齐射,然后上马就跑。
距离很远,车上的人倒是没有什么损失,可是马匹却被打伤了两匹,剩下的受了惊,车轮也被弄坏。
显然,这已经跑不了了,就算这些人都是自小受过军事训练的贵族,可没有了战车靠两条腿,怎么可能对抗那些如同马蝇一样叮一下就逃的小人?
他们的火枪在车左看来远远不如自己手中的弓箭,自己的拇指可以拉弓百次而不会流血,对面的火枪在自己拉弓百次的时间可能只能攒射六七次。
可是,他们打了就跑,打了就跑,这火枪确实很难打中人,但多来几次,谁知道会不会被打中?
再说没有了马车,狂奔下去,那还不是一样被追死?
公子朝反倒好像放开了,看着破裂的车轮,嘴角微翘道:“不逃了。”
他就在破损的马车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身边无镜不能自正,便问车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