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不准有奴隶,所以用的长工之名,干十年……这话倒是真的,十年之后也学会了泗上的语言,一人授予百亩荒地,给一套铁器,外加一支火枪。至于能不能活到十年,那就是未知数了。
宋国、楚国、越国、齐国逃亡来的农奴,不在此列,因为墨家在泗上的控制力和组织力,足以把他们组织起来。
而南海,天高皇帝远,又真的缺乏劳动力开拓,况且用的“节用”、“长工”的道义,这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泗上又得了淮北、东海,到处缺人,土地广袤,工商发达,种植业工商业都有利可图,前一阵的制法大会上,长工贸易被众人一致通过,允许在泗上开展。
消息刚传来,南海地区搞贸易的那些人立刻运回来四千多,大赚了一笔:主要是泗上工商业发展之后,南方贸易出货容易,回来的时候却没什么可携带的。
糖、鹿皮之类的也就堪堪可以,除了为了减税必须携带的稻米之外,“长工”也是有利可图的贸易对象之一,可能仅次于黄金白银和铜。
墨家在那边的官方力量,只有沿海、沿珠江口的几座城邑,走的是泗上模式,搞强制同化。
可干部不足,泗上模式很难展开,这种变种变形的开拓手段主要是以私人力量为主。
好在墨家算了一笔账,那边也没有太大的邦国,就算开战,军费那边搞贸易的人也出得起,甚至可能不需要动用正规军,而是用那些退役出去发财的“泗上技击士”就够了。
武器和组织力代差之下,中原诸国早就吊打那些原始邦国,更况于带着火强大炮和阵型纪律的“泗上技击士”退役老兵。
西门彘对于南海的事听闻过一些,对于“长工”这个称呼,不免蹙眉。
四千多长工运来泗上,不到三天销售一空,煤铁矿那边直接出面买走了两千。
苏北淮北地区的“荒地经营法令”的出炉;棉、靛草、油料、桑、丝等价格的上升;畜力梳棉机、水力榨油作坊、分工制煮蚕茧作坊等新技术的出现,促使许多诸侯国的资本被商人携带来到了泗上,纷纷表示:你敢运一万个,我就敢买一万个。
并且当场给了足够的定金。
泗上已经分配的土地大部分不准买卖;诸侯国最好的地在贵族手里不能买;泗上的政体不是资产阶级专政,但比较而言却是相对于其余诸侯国对工商业最有利的,每年都有大量的资本跑到泗上,受制于劳动力一直有个限制,而现在“长工法令”的出台,对那些新兴的工商业阶层来说简直就是曙光。
泗上需要大量的直辖人口作为兵员和官营作坊的工人,抢宋、齐、楚、越逃亡来的人,工商业者哪里抢得过泗上墨家这个最大的资本集团,只好退而求其次。
本地允许土地兼并,兵员减少,社会不稳定。
本地不允许土地兼并,人力成本提升,资本没有劳动力无法增值。
泗上之外,土地买卖兼并还是大部分不被允许的情况,包括后世历史线上的秦国,那也是授田而不是允许兼并的私田。
长工法令的出台,也算是为更多的资本涌入泗上开放淮北创造了一个契机。
西门彘早在邺城的时候,自我感觉是个多余的人,是蠹虫,一腔狂热。被西门豹痛骂一顿后,也算是能够看清楚现实了。
泗上的利益分析学说是平日课堂的必修课,也是考入庠序的考题类别之一,他自然是学过。
对于那些在南海发财的暴发户,他心里多少还有点“贵族出身”的优越感上的瞧不上。
而且对于长工法令隐隐感觉好像有点不对。
其实他来到泗上之后,对于墨家的了解日益加深,很多地方扭转了他在邺地对于墨家的想象。
父亲说的那些话,如今听来,倒是琢磨出了几分滋味。
他本以为,墨家都是一群“自苦以极、以利天下、人人求圣”的圣人之徒,那泗上的民风应该相当的保守,不想来到泗上之后才发现……相对于别处,泗上的风气简直是开放到了极点。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二十年的发展、超额利润的垄断、新技术的发源地、教育体系全面铺开等特性,再加上墨家最重要的“义即利也”的道义,泗上根本不可能保守。
比如这剧院刚刚演出的、刚才那几个明显是人口贩子嘴里的“踮屣”舞,简直就是“腐朽”。
屣,谓小履无跟者也;踮,谓轻蹑之也。
这种赵地的舞蹈,穿着无跟舞鞋,伸展身体,用